今年诺奖生理学与医学奖颁发给了氧生物学的研究。氧气对人太重要了，重要到什么程度呢？在这次获奖研究中有一个名词会被反复提及，那就是EPO（Erythropoietin），也就是促红细胞生成素。这是肝肾分泌的一种糖蛋白激素，可以刺激红细胞的生成，让人可以对抗一定程度的缺氧。1977年，EPO第一次被提纯鉴定。1985年，利用基因工程，用其他动物细胞合成的人源EPO诞生，这意味着这种糖蛋白可以批量生产。
1987年，EPO治疗某些严重贫血的临床试验取得成功，两年后，美国FDA批准EPO治疗因肾病或者化疗导致的严重贫血。人体就是一个大内燃机，几乎所有的能量产生，都要依赖氧化还原反应，体内氧气越足，理论上产生的能量就越多。尤其是对耐力的提升，这至关重要。很久之前，体育界就在用各种办法提升运动员血液的携氧能力，从赛前输血，到高原训练，目的都是增加血液中的红细胞数量。EPO还在实验室阶段，就被盯上了。
反兴奋剂组织早在1990年代初就把EPO列为了禁药，但是，直到2000年，靠谱的EPO检测方法才出现。所以，整个1990年代的十年，EPO都是“安全”的禁药。安全到当时的环法自行车赛的时候，提供EPO的公司有不止一辆专车跟着几支不同的车队。
2017年的喜剧伪纪录片《环药房自行车赛》用了EPO是什么感觉，我认识的一位职业运动员说，他小时候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以“肌肉营养药”的名义被教练注射过EPO，直到被起了疑心的家长在垃圾桶里翻到药瓶。那段时间，他的耐力项目成绩突飞猛进，“感觉不到累，觉得自己的耐力无穷无尽，可以随意跟着别的运动员跑，想什么时候超他们都行。
”2001年，第一例EPO阳性的运动员才被检查出来，实际上直到最近，更严格和更先进的血检才基本杜绝了EPO在运动场上的泛滥。2012年，美国反禁药组织质控曾经的自行车之神兰斯·阿姆斯特朗长期使用EPO，他的整个奇迹职业生涯都离不开EPO，包括1999年-2005年之间连续7届环法冠军。而阿姆斯特朗用一种与他神迹时代截然不同的方式承认了这些指控。他上了奥普拉秀，在全球最火的真人秀上认罪。
不知道这个秀给他带来了多少美金。自从阿姆斯特朗公开认罪之后就开始了放飞的人生，他甚至在上面那部片子当中演他自己。这几年，栽到EPO上的运动员越来越少。上一个中枪的，是前女排国手杨方旭，她也会因此缺席即将上映的《中国女排》。事发后，她曾“通过朋友”表示自己不知情，不知道什么是EPO，可能被人下药。而，EPO，只能通过注射的方式进入人体，被人陷害的可能性极小。自体血液回输沉寂了几十年后，重回体坛一线。
EPO之后，如何鉴别冷藏之后重新输回体内的红细胞，最近有了一些检测方法。于是同样用来治疗肾病性贫血的缺氧诱导因子稳定剂，又成了新宠，这些稳定剂中有些还没有检测方法，它们的效果，则是刺激身体产生EPO。自身产生的EPO，是无法被界定为禁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