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加工食品使人发胖?问题可能不在“加工”上

作者: 阮光锋

来源: 果壳

发布日期: 2019-06-28

本文讨论了超加工食品是否会导致肥胖的问题,通过分析一项美国研究,指出超加工食品可能使人吃得更多且体重增加,但研究存在局限性,不能简单得出吃加工食品就会使人肥胖的结论。文章还强调了食品加工并不等于不健康,关键在于食物的选择和搭配。

减肥几乎是人人关心的话题。前段时间,中国高校传媒联盟面向全国40余所高校的调查显示,72.73%的受访者对自己的体型表示不满意,77.78%受访者有减肥的经历或正在减肥。在众多减肥方法中,饮食总是大家最关心的。高热量、高脂肪、高糖的食品,也往往令减肥人士避之不及。而需要避开的食品,似乎又多了一样?

有报道称,美国最新研究发现,经常吃超加工食品会使人发胖,因为超加工食品能量高、消化快,会抑制控制食欲的激素产生,最终导致人们更容易长胖。这让想控制体重和减肥的人们忧心忡忡:到底什么是超加工食品?真的会更容易使人长胖吗?

这项新研究是由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下的美国糖尿病、消化和肾脏疾病研究所(NIDDK)完成的。

研究招募了20名健康且体重稳定(平均BMI为27)的成年人志愿者,每位参与者被分配连续吃“超加工饮食”或“未加工饮食”14天,然后再更换为另一种饮食再连吃14天。实验中的 “超加工饮食”范例,左图有培根、奶酪松饼、土豆泥、番茄酱、橙汁。右图有炸鸡块、番茄、 烤土豆片、人造甜味剂柠檬水。实验里的“超加工饮食”或“未加工饮食”,都是研究团队用NOVA食品分类系统来区分的。

NOVA系统根据食物被加工的程度和目的进行分类。简单点说,“未加工饮食”就是食物最原本的样子。而“超加工食品”(Ultra-processed foods)往往是即食食品或冷冻微波食品:打开就能吃,微波就能吃,制造工序复杂到你自己没法做,成分常常超过五种,配料表上有你从没听说过的化学物质。实验中的 “未加工饮食”范例,左图有菠菜、洋葱、番茄煎蛋卷(用新鲜鸡蛋制作)、土豆块、脱脂牛奶、香蕉。

右图有虾仁意大利面、蔬菜沙拉加油醋汁、蓝莓、希腊酸奶。进食两周后发现,受试者吃超加工饮食时能量摄入更多,进食速度更快,比吃未加工饮食多摄入508±106千卡/天;受试者在吃超加工饮食时平均增加0.9±0.3kg体重,而吃未加工饮食时则减掉了同样的体重。即使两种饮食中碳水化合物、脂肪、糖、盐和热量等数值完全相同,食用超加工食品的参与者们还是吃得更多且体重增加了。

研究者推测可能是因为如下原因:超加工食品往往更软,这使得它更容易咀嚼和吞咽。如果你吃得更快, 等到大脑接收到肠道发出的饱足信号时,你已经吃得太多了,就导致能量摄入太多,使得人长胖。

很多人看到这样的研究后非常担心,超加工食品真的会使人发胖吗?还能放心吃吗?其实,科学研究很多时候都只是一种探索,不少研究甚至还有一些局限性,还需要进行验证。大家大可不必因为这一个研究结果就担忧不已。

具体到这个研究,其实也有很多问题。首先,这个研究中的受试对象本身都是BMI为27的肥胖人群,这些人通常吃得更多,也往往更喜欢高能量食物,他们的情况并不能代表正常人的情况,也就是说,这个研究并不能确定健康人这样吃也会变胖。其次,受试者平均体重增加不到1千克,整体影响其实并不一定很大。而且,这个研究中的受试对象总共才20个人,样本量也不多,还不能代表所有人群的情况。

更重要的是,研究对超加工食物的分类标准可能并不特别准确。这个研究用了一种NOVA分类标准对食物进行分类,但是,这个分类标准只是一些科学家提出的一个分类方法,目前并没有得过主流科学界、监管机构的认可,可以理解成是一个初步方案,还在验证中。事实上,这个分类方法也有一些争议,比如,在家里做的所谓新鲜面包和工厂生产的面包真的有很大区别吗?为什么工厂生产的就算超加工食品呢?

奶粉算未加工或低加工食品,婴幼儿配方奶粉却算超加工食品,但这二者又有多大差异呢?正因如此,一些科学家认为这种分类方法太复杂,普通消费者根本无法区分,也不能作为自己日常饮食的指导,还需要进一步的研究和论证。

肥胖的发生,其实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除了跟吃什么有关外,还跟运动、疾病、基因等多种因素有关,很难简单地归结为是因为某一类食品。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长胖主要是因为能量摄入大于能量输出,多余的能量就会以脂肪的形式储存在人体。想要减肥,关键是控制能量的收支平衡。这需要控制每天整体的饮食情况,而不是纠结某一种加工食品。总的来说,还不能得出“吃加工食品就会使人肥胖”的结论。

很多人对超加工食品、加工食品都非常忌惮,认为现在的食品加工程度太高、很不健康。但实际上,加工食品并不等于不健康食品。加工方式的确会影响食物的营养价值,进而影响我们的健康。比如说,清蒸土豆和炸薯条,二者对健康的影响肯定是不一样的。炸薯条的油脂太多,能量太高,多吃并不健康。但是,如果你认为加工只会使食物变得更不健康、营养损失,那就太片面了。实际上,很多加工食品都是健康美味的。

比如酸奶、奶酪就是牛奶经过发酵加工制成的,不但健康美味,还能避免喝牛奶乳糖不耐的问题呢。尤其是奶酪,给孩子吃特别方便,营养也高。而且,食品加工也丰富了我们的饮食,让我们能更便利和安全地获得食物。比如火腿肠,以前我们可能很多时候没有肉吃,但是有了现代加工的火腿肠,我们无论是出差、旅行、还是带孩子出去玩,任何时候都能方便地吃到安全的火腿肠,这可是良好的蛋白质来源呢,还不用担心肉毒杆菌的危险。

大家千万别以为加工食品就都不好。吃得是否健康,很大程度上还是取决于食物选择和搭配。

就目前的研究证据来看,“加工”不是最主要的问题。仔细看研究里提到的“超加工食品”,你会发现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基本都是高脂肪、高糖或者高盐,比如蜂蜜坚果麦片、蓝莓松饼和人造黄油。从营养学角度,这些食物本身就不是健康的食物,不建议大家多吃。影响健康的关键因素是膳食结构是否合理,而不只在于一两种食物。

对于我们来说,更应该注意的是食物的选择和搭配。比如,很多人担心汉堡或者薯条吃了不健康,但如果只是偶尔吃一点,同时在其他食物的选择方面多一些蔬菜、水果和全谷物等,整个膳食也可以搭配得健康合理。正因如此,英国国民卫生服务体系NHS也建议,应该主要按照食物的营养价值来选择食物。与其担心买的食品到底是加工食品还是超加工食品,不如认真按照食物的营养价值选择食物、搭配食物。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去超市买食品的时候,不妨多看看营养标签,尽量选择营养价值更高的食物。而如果你想要减肥,那些高糖高盐或者高脂的食物,就尽量少买少吃吧。确实有研究显示,吃超加工食品与早死、心血管健康欠佳有关。然而,超加工食品往往比未加工食品来得便宜易得。经常吃超加工食品的人,往往压力更大,更多抽烟喝酒,没有时间锻炼,也没有精力去为自己烹调营养美味的三餐。

当你发现自己最近老在吃高盐高糖高脂的食品时,除了平衡你的食谱,也要平衡你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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