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的时候,我和先生顾有容恰好看到一个资助青年梦想的活动,于是我们紧急组成摄制团队报名参加。我们的想法就是记录这一年看到的花开花谢——顾有容做讲解,我做策划和剪辑,给甜蜜岁月留点痕迹。当时我们还给项目起了一个很文艺的名字,可惜已经不记得了。现在大家都喜欢叫它“花日历”。
刚开始做花日历本来是奔着钱项目资助去的,没想到一晃6年,“花日历”的制作竟然看不到终点,反倒成为了我们行走江湖的标签。而我和顾有容两个人也从当年无忧无虑的年轻人,升级为背负两个小天使四处上山下乡的植物片制作人,还成了别人眼中的带娃高手。
为了完成花日历的拍摄,我家大女儿米花3个月的时候就去了台湾省,仅两岁那年飞行里程就超过30000公里,不到四岁便走过了全国一半的省。而二女儿米菟3个月大的时候正值深秋,挑战了更为艰辛的齐齐哈尔,在茫茫沼泽边经历了人生中前所未有的巨风,回想那个状态,真的只能用“风中凌乱”来形容——想睁眼睁不开,一张口,大风糊了一嘴……
镜头中留下的都是苦中作乐——为了不让米花乱跑,顾有容抱着粉扑扑的米花录了“粉扑花”;刚拆了莲蓬把种子摆好,画外响起“莲几莲几”,一只小手快速伸进画面一把就破坏了阵型;讲解手撕菠萝更热闹了!米菟蹲在案板旁边,不停用稚嫩地声音喊着“给我吃!给我吃!给我吃!”现在听上去很温馨,但现实中经历起来就真的是苦,所谓的带娃经验,都是血和泪换来的……
米花不到半岁的时候和我们去深圳的仙湖植物园,为了躲雨,我们藏到亭子里,结果同来躲雨的蚊子一哄而上。所幸才半岁的孩子还没有什么味道,但我们夫妻俩全被咬到过敏,腿全肿了!之后再出去就涨经验了,不仅配备了婴儿皮肤衣,还每次必备DEET。超市买的雷达防蚊液里DEET浓度不高,需要经常喷涂,也可以买高浓度DEET产品,但要注意不要被孩子吃到嘴里去。米花四岁之后过敏反应更明显了,防蚊就成了头等重要的事。
我们在工作,孩子在小帐篷里安稳地睡觉。野外吃喝拉撒也会有些狼狈。哺乳期的时候,我是米花和米菟的人形奶瓶,因此不用带沉沉的保温杯和奶粉,基本上找个能坐的隐蔽的地方就可以让她们填饱肚子了。但指不定什么时候,娃就会扯着衣服开始要“吃奶奶”。
我家俩娃的睡觉习惯相差挺远,大女儿米花可以随时进入梦乡。不管在飞机上、车上、爬山路上、喧闹的人流中都能睡。
走运的时候,她能睡在背巾和背带里,不走运的时候,她靠在身上睡着就累人了。在我怀着米菟6个月的时候,大家一起去西岭雪山。可能是对重复的山景产生了厌倦,刚开始下山,米花就在我肩膀上睡着了,像个麻袋一样东倒西歪。去平武看山沟里养蜂人那次,也是下山准时睡着。爸爸去做样方,我就地一坐,用周围能够得着的各种软东西塞到她和我身体缝隙里,就成了舒服的人形床垫。
而二女儿米菟对睡觉环境比较挑剔。清明节我们去西岭雪山故地重游,米菟在肩膀睡着,稍微一晃就气得醒来,偏巧赶上小雨,我们只好退回途中的亭子。亭子里我抱着米菟,米花头枕着顾有容的腿……一觉醒来,雨过天晴,四顾无人,只有水声虫鸣,真是带娃难得的宁静。
为了背娃,我们也配备了各种装备,根据目的地难易按需选择。例如去日本拍摄,我们用背巾或者背带绑在身上就好了。但如果爬陡峭的山或者要走过冰雪路面,就得用上背架。
背架有很好的背负系统,能稳稳把孩子固定在背上,承重分散到腰和胯部,安全带能把孩子很好地固定在上面,也有防雨防晒的折叠遮挡布,真是转为户外爱好者打造!但也有乌龙的时候,有次顾有容背着米花,一不留神平地摔跤,米花和背架头朝下栽下去,米花虽然没有掉出去,但当场大哭,剩下行程再不肯坐这个坐骑了。还有一次顾有容钻林子太专注,居然忘了孩子的存在,把米花的脖子卡在了横在路上的树枝上,导致娃对背架丧失了信任。
此外,我们出行从不带婴儿车。第一是拍摄的时候还是把孩子拴在身上安全,第二是山路崎岖,不放心孩子坐在上面,反而多一件行李……带娃出行已是难事,要同时完成拍摄任务就更难上加难了。米花一岁多的时候我们出去拍玉米花,偏巧忘了带三脚架。我一手抱着沉甸甸的她,另一手徒手拿着5D-3。事后录影里全是米花哇哇的哭闹……此外,多大的孩子都很难自己独立在旁边玩蚂蚁和野果子。
小的时候要看着不能什么都塞到嘴里,大一点又会对家长的失陪表达不满。我们好不容易等到米花长大到不走到河里,老二又出现了。期待再大一点就能照顾妹妹了,但还是靠不住,一扭头就会把妹妹忘到影儿都没有了……
一转眼,两个小丫头都长大了。生活中经常听到人抱怨,说他们自己都是旅行爱好者,只是拗不过家里老人,所以无法带娃出门。也有人羡慕我家孩子身体好,他们怕娃生病,只得把娃扔在家里。
其实我们最初带娃出门,老人也都有各种担心和嘱咐,毕竟长辈们日常带娃,还是相当娇贵的。我想说的是,风险无处不在。但风险不等于危险,不要做的是危险的事,这才是负责任的旅行。此外,我们当父母的也需要平时就向老一辈人证明自己和孩子的能力。旅行前做好充足的准备,这样身边的人也会了解你是有备而行,而不是一问三不知、莽撞行事。
至于孩子生病,其实在家也未必能保证不生病,出去玩了生病也未必就是出去玩所致。只要带好常备药,注意卫生和安全,把风险控制到最低就可以了。毕竟凡事没有两全,想要出去玩,就得多花心思做准备,以及承担可能的后果。
幸运的是,在无数次未经缜密计划的行程中,我们也总能偶遇点点温情。在南宁拍摄时,我们把米花丢在一边玩花,她竟然马上跟一个比她大一岁的小哥哥玩得很投缘,跟小哥哥学会了跳椅子等技能,男孩的妈妈看我们拍了一会儿花,也主动帮我们照顾起孩子。拍摄结束,我们一起去看男孩的爸爸钓虾,一起吃饭。他们还指出了我们行程的失误,并且开车把我们送到了目的地。
到现在,我们的花日历已经拍摄了一百多集,很多人都会问我们为什么有这么多的假期。实际上我和顾有容工作都特别忙,我在互联网公司,而他作为人民教师,经常课程排得满满的,假都没有办法请。我们大多数出行都是利用公共假期、以及周末实现的:坐周五晚上的航班走,周日深夜或凌晨回来。最惨的一次我们在昆明转机延误,登机已经后半夜了,早上到家已经快五点了,我勉强睡一小会儿就继续去上班。
幸运的是,米花的作息节律“雷打不动”,全程安睡,给我们省了不少心。我们经常听见有人在飞机上说“回家休息一天 ”再继续上班,这在我们几乎是不可想象的——因为我们把除工作外所有时间都拿来玩了,如果有半天,为什么不再多玩半天呢?….
每次旅途中我抱着熟睡的娃,都仿佛抱着小天使。这种时候,我就由衷地体会到:孩子对生活的要求就这么简单,只要有爸爸妈妈的怀抱,就拥有了满格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