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的游戏》播完了,你失落了,琼恩·雪诺也是。根据美国媒体Page Six报道,在《权力的游戏》中扮演琼恩·雪诺的演员基特·哈灵顿(Kit Harington)在最终季播送完毕前,就开始在疗养中心接受心理治疗,以应对压力和饮酒问题等。哈灵顿的朋友告诉媒体,让哈灵顿陷入困境的原因,正是《权力的游戏》最终杀青,“他意识到这真的是一个结束,做了八年的事情走到了尽头。”哈灵顿本人也确实表现得很不愉快。
在剧集还没拍完的时候,剧情就给了哈灵顿很多压力,比如在第5季里,琼恩被队友捅死的剧情播出后,路人会对着哈灵顿喊,“喂,你死了是吧?”而到了第6季里,琼恩被红袍女梅丽珊卓复活这个戏份,观众是看得欢欣鼓舞,但哈灵顿自己倍感压力,“我最难熬的时候,就是剧情越来越多放在琼恩身上的时候,我真的不喜欢给琼恩那么多戏份……我和很多演员一样有点神经质,在这么高的关注度下,神经质变得更严重了。
”对哈灵顿打击更大的,是《权力的游戏》的杀青。他早些时候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承认在拍摄剧集的最后一个镜头时,自己有一种“完全崩溃”的感受,“最后一天拍摄的时候,我感觉挺好的……真挺好……然后我在拍最后一个镜头的时候,觉得自己有点过度换气……最奇怪的是,拍完后大家脱掉戏服,我觉得他们跟被扒皮了一样。这是最后一次脱下戏服了,但他们看上去一点都不在意。”演员们在饱受压力折磨。
受表演折磨的哈灵顿并不是一个人。早在2015年澳大利亚的一项研究就发现,演员患抑郁症概率是常人的2倍,焦虑也高于普通人群。演员的情绪和生理都负重过多,他们还面临低收入、表演焦虑、被霸凌被骚扰的问题,还无法经常和家人朋友联络。在参与研究的782名演员里,55%的人年收入低于2万澳币(折合人民币9万多),甚至有21%的人在贫困线以下。除了经济压力,演员们还遭受着严重的工作压力。
为了保证戏正常播出,演员们即便因戏受伤、面临严重的肢体疾病和心理疾病,也要强撑着继续。将近40%的演员还表示,自己很难从角色中抽离,不管情绪还是身体上。而他们借以放松的方式,却以饮酒和药物居多,42%的人靠酒解忧,18%依靠抗抑郁焦虑的药物,还有6%吸毒。但也并非说演员这个职业面对的都是坏消息。有71%的演员觉得生活状态不错,超过55岁的演员面对表演焦虑时也会比年轻人更从容。
对于出现心理疾病的演员而言,了解表演过程中的心理问题,或许能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演员的状态。表演焦虑:我不行,我演不了。在彩排或临场面对镜头的怯场和过度紧张,演员们或多或少都会经历。这种表演焦虑是演员们演艺路上的一大坎:超过1/4的演员表示,在演艺生涯里遇到过严重的表演焦虑。表演焦虑的生理症状通常有紧张恐慌,双手冒汗,口干舌燥,呼吸急促,心跳加速,发抖哆嗦,一阵阵发晕还伴有眩晕和恶心等。
演员们心里还会充斥着各种自我怀疑和负面思维——“这部剧要黄了”“我糟透了,是我弄砸了这个戏”“完蛋了,所有人都会知道我演得烂”……这样一来,表演效果自然会不如意,继而压力倍增,产生更深重的恐惧、担忧、自我怀疑,陷入一种恶性循环。入戏太深,跳不出角色。从不好的表演状态中脱离出来,演员们还可能面临新的挑战——入戏太深,角色渗透到了演员的个人生活。演员的生活和工作融在了一起,边界难以明晰。
现代表演艺术强调现实主义演绎,要求演员去创造现实情境并说服观众。其中一种方法,被称为“情绪记忆法”。这种方法是由俄罗斯演员、导演康斯坦丁·斯坦尼斯拉夫斯基(Constantin Stanislavsky)提出的。比如,呈现恐惧感,演员需要去搜寻记忆深处的骇人片段,进入当时恐惧的情绪状态。单说这一过程,他们就可能需要重新捡起沉重、伤痕累累的过往——伤疤被重新撕扯,受过的伤害再次在脑海回放。
这些创伤性回忆可能触发神经系统高度活跃,导致人噩梦连连、对周围充满防备感,容易陷入惊恐、焦虑、愤怒、自责内疚等情绪中。而为了让角色丰满立体,情绪仅仅是一个方面。演员会投入个人特征、行为方式到表演里。投入这么多,想脱离自然也非易事。很多时候,演员很难从强烈的角色情绪里走出来。那些情绪紧绷的自杀片段、仇恨、厌世、苦痛无助会伴随着演员,即使脱下戏服回到家里,角色还是没有走。
负面情绪萦绕着,演员自己也容易反复回忆着片段,深陷其中。在心理学上,这种现象叫情绪反刍(rumination),很可能是抑郁的先兆。逃离演艺伤痕,演员该怎么办?练习“角色抽离”是避免演员身心崩塌的办法之一。参与剧组人员有关呈现效果的讨论,演员可以从角色视角变到观众视角。有仪式感地进行角色告别、戏服告别,也是一种给角色演绎画上句号的方法。
在日常生活里,演员们的自我关怀也很重要,比如:关注饮食、运动、体重和睡眠,避免酗烟酗酒;时常提醒自己生活重心是什么,巩固自我价值;树立职业技能上的短期和长期目标,有意识地记录自己的进展;培养自控力,练习掌控自己的冲动行为、纷扰情绪的能力等;关注生活发生的积极的事、令人振奋的消息,并记录下来;寻找适合自己的放松方式,和朋友联络,选择适合自己的运动,也可以尝试正念练习;遇到自己难以处理的情绪,比如生气、焦虑、悲伤、挫败,避免压抑情绪,积极寻求专业心理咨询疏导。
这样看来,哈灵顿接受心理治疗,是个明智的选择。虽然我们中的大多数人并非演员,但我们也会遇到惊恐、焦虑、沮丧无力和痛苦回忆,想依靠喝酒、抽烟、通宵来调节情绪。我们可以选择面对心理困扰,尝试解决它,不管是自我关怀还是去寻找专业人士的帮助——就像哈灵顿做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