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喜欢在工作的时候听音乐,并且相信音乐能提高工作效率;但也有不少人觉得听音乐会造成干扰,最好的 BGM 就是没有 BGM。目前,心理学家都想知道,听音乐究竟能不能提高工作效率。这些研究的结论并不一致,但它们还是揭示了一些有用的信息,比如推翻或证实了一些流行的观点。
我们直觉认为听音乐有益身心健康,尤其是古典音乐,甚至因此催生了胎教音乐产业。
这种信念可能与“莫扎特效应”(Mozart effect)有关。1993年,劳舍尔(F.H.Rauscher)和肖(G.L.Shaw)发现,与放松指令或者完全没有声音相比,在听完莫扎特的音乐后,大学生在空间推理测试中的得分有显著的提高。这一发现引起了人们的广泛关注,当时美国佐治亚州的州长甚至为该州新生儿免费发放古典音乐 CD 和磁带。
后来的研究发现,“莫扎特效应”的关键不在于莫扎特的音乐本身,而是由音乐引起的积极情绪和唤醒水平提升,其他音乐也能达到类似的效果。
唤醒水平(arousal level)泛指心理生理不同层面的活动水平,简单来说就是一个人的情绪是激动(无论正面或负面)还是平静。当我们听到不喜欢的音乐时,我们会感觉到不快,也就是说情绪水平会降低,而唤醒水平会提高;而听到喜欢的音乐时,我们心情愉悦,这时候情绪水平和唤醒水平都有提高,这带来了工作效率的上升。
这样看来,只要是喜欢的音乐就能提高工作效率吗?其实也不一定。也有不少人感觉音乐会妨碍自己集中精力,而更喜欢在休闲娱乐的时候听音乐,例如健身。有两项研究发现,音乐会让中学生在记忆、数学或阅读理解的测试中表现下降。今年 2 月的另一项发现音乐会抑制个体的创造力,无论是播放歌词不熟悉的音乐、没有歌词的音乐还是歌词熟悉的音乐,参与者的表现都不如在安静环境下的表现。
对于这类研究,一种观点认为这可能是由于音乐干扰了言语工作记忆。工作记忆(working memory)相当于大脑的“缓存”,负责储存和处理当下需要使用的信息。根据信息的不同形式,又可以将其分为言语工作记忆和非言语工作记忆。不过,语义内容(即歌词)的熟悉程度和存在与否并不会改变音乐的抑制作用,即使是听陌生语言的歌词或者纯音乐,依然会影响我们的工作效率。
研究者们用听觉干扰(auditory distraction)来解释听音乐对言语工作记忆的影响,即任何非稳定状态的听觉干扰都会影响个体在认知任务中的表现。那些变化序列的声音(例如音乐,一个极端案例可能是《忐忑》)对系列回忆的干扰远远大于不变序列的声音或者稳定状态的声音(例如白噪音)。也就是说,在频率、音调或音色方面不同的听觉序列干扰性更强。
所以,当我们从事比较复杂的工作,尤其是涉及言语工作记忆的工作时,听音乐会抑制我们在工作中的表现。有意义的声音(交谈或者音乐)会分散我们的注意力,而且音乐越吸引人,个体就容易将更多的认知资源用在音乐上,导致工作效率下降。
不过,对于那些枯燥重复的工作而言,听音乐确实有助于提高效率。早期的一项研究观察了负责检查传送带上的金属部件的工人,发现即使在有机器噪音的情况下,音乐仍然提高了他们的工作效率。外科医生也喜欢在手术时听音乐,研究表明,听自己选择的音乐能够提高外科医生的速度和准确性。
从事重复、枯燥的劳动不需要消耗太多的工作记忆,所以这方面的干扰对工作表现影响不大;这时候音乐带来的积极影响(情绪水平和唤醒水平)占据了优势,有助于让人保持兴奋的状态,进而提升工作效率,尤其是喜欢的音乐。
工作时是否应该听音乐呢?这主要取决于工作性质和音乐类型,以及你的个人喜好。虽然听音乐有时对我们的工作毫无帮助,但是研究表明,与办公室的噪音或者安静环境相比,我们仍然更爱音乐。听音乐似乎在令我们快乐而低效地工作着。如果你在工作时离不开音乐,又希望提高效率,可以在工作开始前听一会喜欢的音乐,或者是在休息的间隙听个 15 分钟,这样就可以工作休闲两不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