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眼下最火的颜色，当属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莫兰迪色系。低饱和度呈现出来的高级感自不必说，如果你看惯了外面的“妖艳贱货”，再来看这恬淡的蓝灰、绿灰、紫灰、粉灰，生活节奏立刻就放慢下来，好像一切纷争都与自己无关了。莫兰迪色系的颜色与画家乔治·莫兰迪（Giorgio Morandi）的作品，最近这个色系又火了一把。
今天的主角蓝羊茅（Festuca glauca），就是一种自带高级蓝灰色的植物。有人将它的气质形容为“beyond blue”，这种带有忧郁气息的色彩，在美院高级灰色系里接近通常所称的浅蟹灰。蓝羊茅。图片：VisionsPictures / mindenpictures
充满野趣的观赏草近年来，蓝羊茅能够在观赏植物大军的争奇斗艳中脱颖而出，可不仅仅因为它“不食人间烟火”的颜色。无需过多的费心照料，蓝羊茅就能在岩石和泥土间很好地生长，让你在城市中找回荒野。早在维多利亚时期，人们就开始挖掘观赏草的价值。这些植物只需搭配着种植在普通砂石之间，无需特殊照料就能保持良好的景观质感。成片种植的草本植物在微风吹动下沙沙作响，形成飘逸动感的波浪，充满野趣。
作为小型观赏草，蓝羊茅可以参与进各种植物配置中。看看这个路边缘的蓝羊茅，被用来柔化硬质边界。图片：ottan.me它在精致的花园里也有极好的表现力——现在就差一个园子了！图片：firstmine2018.com
都是“草”，有什么不同？蓝羊茅是一种小型观赏草，原产于欧洲，是禾本科羊茅属的植物。它在英文中被称为blue fescue，其种加词glauca即是拉丁文中的“淡青灰色”。蓝羊茅的叶片呈直立针状或毛发状。最佳状态时，一簇丛生的蓝羊茅可以形成一个半径40厘米左右的半球。蓝羊茅中颜色最蓝的品种是以利亚蓝（Elijah Blue），想要种植蓝羊茅的朋友不妨特别选择这种。
品种 Elijah Blue。图片：VisionsPictures / mindenpictures
看到这里你或许要问，蓝羊茅和常见的麦冬、细叶苔草是不是有亲戚关系呢？事实上，别看它们长得挺像，麦冬是天门冬科的，而细叶苔草是莎草科的，与禾本科的蓝羊茅八竿子打不着。蓝羊茅倒是有个我们熟悉的近亲高羊茅（F. elata），它是足球场、高尔夫球场等真草坪的常用草本植物。
江苏省如皋市钱长村被称为“江苏草坪第一村”，农民将种植的草坪铲起，准备销售。图片：东方IC
其实也可以叫“绿”羊茅？蓝羊茅是一种冷季型的植物，抗逆性极好，能较好地适应多变的环境，在一年四季中呈现出不同的生长状态。5月前后，蓝羊茅会长出高高的花序，而在夏天高温时会接近休眠状态。当光照充足而且土壤透气时，蓝羊茅的叶片就会长成蓝色，表面像是结了一层银白色的霜。当光照足够时，蓝白色的叶片正是以这样一种舍弃多余光合作用的方式，来满足自身的营养均衡。
光照充足时的模样。图片：dljadachnikov.ru
到了冬天，北方零下三十多度的冬夜它也都能陪你安然度过。此时在弱光条件下，叶绿素大量产生，叶片变成韭菜色，这样它就能尽可能多地吸收仅有的阳光来保证机能的正常运作。事实上正因为此，蓝羊茅并不是一直都是高冷的蓝白色，生长环境、不同地区的气候甚至养护者的浇水习惯，都会影响蓝羊茅的品相。
这种状态下的蓝羊茅，是否更有荒野感呢？图片：Averater / wikimedia
随着时间的推移，如果不稍加打理、分栽，若干年后的蓝羊茅就不再会是原来的半球状，而是接近一个环状，最中心的植株渐渐老去宣告死亡，从四周生长起来的新植株则相继占领中心位置，各自分家独立生长成新的株丛。蓝羊茅就这样完成生命的新陈交替。
懒人们的福音与近年来大热的多肉植物一样，蓝羊茅是懒人适种的植物，只要不经常浇水，什么都好商量。养过多肉的人都知道，有时候植物养着养着就不是它原来的模样了，尤其是遇到有人偷偷帮忙勤快浇水，那简直就是“车祸”现场。缺少光照或浇水稍勤快些，蓝羊茅就会出现略微稀疏的状态；它喜欢稍贫瘠的土壤，肥力过大反而会营养过剩。所以它最适合在砾石、岩石和沙子之间直接种植，一个岩石花园是它最好的归宿。
日渐稀疏 就像头发。图片：degroenestad.nl
记住：种植蓝羊茅最重要的是提供透气的土壤，可以选择颗粒土，提供尽量多的光照，无需施肥，切忌勤浇水。
主子爱吃可咋整？在欧洲，野鹿扰民是花园主人的一大糟心事，许多精心打造的花园会遭到野鹿的啃食践踏。于是人们整理了一份“抗鹿”（Deer Resistant）植物名录，这里面都是鹿不喜欢吃的种类。于是，“抗鹿性”也是选择观赏植物的重点关注项。也就是说，一旦有野鹿闯入你的花园，你所选择的观赏植物不会因为被野鹿吃掉而毁坏外观。蓝羊茅就是一种具有“抗鹿性”的植物。
闯入庭院的鹿最爱吃那些刚长出的嫩草。图片：gardendesign.com
不过也别高兴得太早。虽然野鹿在中国大部分地区并没有造成这类问题，但已经有不少养猫人士相继反映家里的猫特别爱吃蓝羊茅，他们还怕蓝羊茅有毒，担心赔了“羊茅”又折猫。其实蓝羊茅可以说是一种切切实实的禾本科“猫草”。蓝羊茅被摄入后能刺激肠胃，帮助猫吐出那些在自我清洁过程中误吞的猫毛，这也是猫喜欢的方式。
“说，伺候草还是伺候我。”图片：plantswise.com
这下可以安心了，猫食用没有问题。只不过，你永远看不到蓝羊茅最好的状态，看不到那蓝灰色饱满的半球形了（笑）。需要注意的是，一些受真菌感染的羊茅属植物会引起牛、羊等家畜中毒，所以就不要随便饲喂草料啦。
身边的荒野之美如今，我们往往想要在城市中寻找荒野，然而有的荒野却来得令人猝不及防。选择外来植物作为栽培、观赏对象，一个重要的评判标准就是它的入侵性。越来越多真正意义上的入侵植物会抢夺本土植物的生存资源，并在没有天敌的情况下迅速繁殖，导致当地生态的严重破坏。蓝羊茅生长缓慢，几乎没有蔓延开来的能力，需要人为分株才能继续生长。因此就目前来看，蓝羊茅可以说是我们在城市中遇见的可控制的荒芜了。
城市中的荒野气息。图片：monrovi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