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今天日子有点特殊,但我们是正经要谈谈狗。你一定听过巴甫洛夫和狗的故事,无论是来自课本还是来自最近的电影。故事通常是这样描述的:巴甫洛夫每次给狗喂食之前,都会摇动一个铃铛,久而久之,狗学会了把铃铛当做进食的前奏。后来,只要巴甫洛夫一摇铃铛,狗就开始流口水,不管接下来有没有食物。
这个故事里有一处小错误:巴甫洛夫训练狗的时候使用了很多装置,但其中并不包括铃铛。他是一个追求工业级精确的人,铃铛太简单粗暴了。事实上,他用得最多的是节拍器:通过训练,他可以让狗只在听到每分钟60拍的时候流口水,而对80拍的没有反应。
但是你听到的故事里,说的还是铃铛,而不是节拍器、风琴、蜂鸣器、电击或者任何巴甫洛夫真正使用的道具。因为铃铛这个道具足够简单。人们记住的是隐喻,是万年的历史凝聚在了此刻:握住铃铛的一只手轻轻摇动,就能引发狗的唾液分泌。没有比这更彻底的驯化了。
人类驯化了狗……吗?但我时常会有些疑惑,在这一对关系中,到底是谁驯化了谁。按照很多人的想象,一切开始于一个猎人捡回了一只小狼崽。
但是这讲不通:那个时代的人类对食肉动物毫无怜悯。40000年前现代人类抵达欧洲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消灭了这里所有的大型食肉动物。人类不依赖狼,他们已经是这个星球上最成功的猎杀者;人类也不喜欢狼,过去几千年里每一个人类文化都在致力于把狼赶尽杀绝。但是狼有理由接近我们:人类居所附近有残留的食物。
是狗,走向了人类。几乎可以肯定,第一步是狼迈出的,而非人类。第一只狗诞生在人类营地的边缘。
它所做的最惊人的事情,是理解人类的动作和表情。扔一个球出去,狗就会把它捡回来,在你看来,这也许是理所当然的。但这个举动如此的不自然,各种动物中聪明如黑猩猩、倭猩猩者,都无法如此娴熟而明确地读取人类的意图。而这一点,正是狗和所有其他动物最重要的差异,也是狗在我们的文化中扮演如此核心地位的根本原因。它们知道我们在说什么。
在这个意义上,是铃铛还是节拍器都无关紧要了。很多动物都有条件反射,但是巴甫洛夫的第一个研究对象是狗;因为根本上,它所理解的并非手中握的道具,而是握住道具的手。无论是搜救、嗅探、狩猎、导盲还是伴侣,今天狗在我们文化中扮演的一切角色,都始于第一天的相互理解。人,作为一个物种,是从那一刻起才不再孤单的。
一万年后,有人写了这样一个故事来纪念那次相逢:巴甫洛夫走进一家酒吧,旁边有人手机铃响了。
他惊呼一声:“啊呀,我忘了喂狗!”其实,避免忘记喂狗的最好方法,或许是把狗一直带在身边——甚至是穿在身上。果壳商店推出的Geekmon系列当中,就有“巴甫洛夫的狗”,一件果壳帽衫、一件果壳Tee,还有同款手帐胶带和帆布袋。你可以把这种亲密关系穿在身上,也可以把它放在手边。它将一直提醒你这一点:人引导万物,同时也被万物引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