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美国剑指何方?

作者: 王一鸣

来源: 百科知识

发布日期: 2018-12-26

2019年,美国政治的关键变量包括民主党进驻众议院和2020年总统大选预热,这将影响中美贸易摩擦、朝鲜半岛问题和南海问题的发展。特朗普的执政风格和政策走向在这一年中显得尤为重要。

2019年是特朗普在两党分治国会后历经的首个跛脚之年,也是2020年总统大选前亟需建功立业的攻坚之年。按照英国《金融时报》的预判——“没有什么特朗普主义,有的只是一些特朗普式的本能”。在历经两年的执政和中期选举的考验后,这种本能很可能在2019年得到更大程度的释放。

中美贸易摩擦问题尽管G20峰会以前,白宫鹰派反复在不同场合释放负面消息,然而事实上美国的谈判诉求是急切的,这是由2018年下半年以来减税红利释放殆尽、美元利率稳定上升、财政投资扑朔迷离、股市波动显著增强、经济增长预期变差的宏观环境决定的,特朗普在与民主党、华尔街、美联储的斗争中逐渐体味到自己在经济调控上的无力感,唯一掌控在手、即刻见效的方案只有中止贸易摩擦,为经济增长提供正向预期。

然而从长期来看,民主党进驻国会众议院,很可能会在贸易问题上接续共和党保持对华强硬态度。

新任众议院议长南希·佩洛西长期持贸易保护主义立场,2001年中国入世时曾投票反对给予中国最惠国待遇;党主席查克·舒默是中国贸易政策的长期批判者,其参议员任内主导过多起著名的反华贸易议案;本次中期选举中,民主党在参议院艰难顽抗,然而党内贸易保护主义派领袖谢罗德·布朗在摇摆州俄亥俄州却大比分轻松连任;与之相反,选战期间整个民主党阵营唯一明确反对特朗普对华加增关税的北达科他州参议员候选人海特坎普,最后却连任失败。

对于民主党内占据主流的中间温和派而言,贸易保护是本党一以贯之的传统党铭;与此同时,近年来崛起的极左进步派也对自由贸易展现出强烈的抵触情绪,代表性人物如伯尼·桑德斯、伊丽莎白·沃伦,前者政治立场以反全球化、反自由贸易著称,后者曾多次抱怨特朗普对中国的惩罚性关税力度不够。

G20峰会中美领导人会晤成功阻止了两国贸易磨擦的进一步升级蔓延,双方约定的90天谈判期将此间蕴含的不确定性由2018年转移至2019年的冬春交替之际。目前来看,2月底90天谈判期临近之时,恰好是民主党进驻众议院一个月以后,移民、医保、基建、预算、选区重划、“通俄门”调查等内政事项高概率将成为两党扯皮纠缠的核心议题,中美贸易摩擦的关注度和重要性会相对弱化。

对于特朗普而言,目前尚缺乏一个明确的、可触碰的、易于宣传的“胜利”标的,以之作为贸易战结束的合理台阶。

2018年下半年以来,由于中国出口美国贸易普遍存在“抢单”现象,大量2019年订单被美国方面提前支付;与此同时,G20峰会后,中国将即刻恢复美国农产品采购,并逐步加大能源、工业产品采购。受以上两点影响,预计中国对美贸易单月顺差额很可能出现大幅降低的状况,这一数据或将成为中美贸易摩擦的直接拐点,有力助推2月底双方成功实现谈判收尾,并在此后逐步淡化相关议题。

朝鲜半岛问题2018年,美朝新加坡峰会给半岛带来了历史性的转机,朝鲜急迫的经济发展需求与特朗普成就个人伟大交易的热望几乎在同一时间碰到了一起,构筑了难能可贵的合作契机。然而由于双方并没有在“无核化”这个核心议题上取得基本共识,峰会同时也构筑了半岛安全的最大幻灭。美国提出的“全面、不可逆、可验证”三项原则,朝鲜无法接受;朝鲜提出的“同步、分阶段”理念,美方也拒绝认同。

峰会过后,以无核化换取安全保障仍然只是下步合作的指导方向,根本上仍然缺乏明确的落实方案。

新加坡峰会过后,美朝之间的高级别对话可谓一波三折,先是特朗普取消了蓬佩奥的平壤之行,而后是朝鲜取消了朝鲜劳动党中央委员会副委员长金英哲的纽约会谈,两国首脑错过了秋季会面的约定,取消了中期选举后即刻举行会面的设想。最新的表态是,美国副总统彭斯认为两国可能会在2019年进行第二轮会晤。

很明显,特朗普在刻意回避再次见面。其根本原因在于,在特朗普看来,双方已经通过新加坡峰会实现了改变朝鲜这一伟大交易,他对于半岛安守平静、核武暂时停止这一现状非常满意,暂停核武与清除核武在特朗普的安全理念里可以化为等号。

然而朝鲜方面绝不会这么认为,在朝鲜看来,自己已经做出重大让步,丰溪里核试验场、东仓里导弹发射场已经拆除,美军遗骸也已经归还,近一年时间内平壤没有进行核武活动,这已经逼近朝鲜能够释放的最大诚意。然而自始至终,朝鲜所亟需的安全保障并未到来,经济制裁也并未解除,半岛问题在本质上并未得到任何解决,这是目前朝鲜多次主动寻求进行二次会面的主要动力。

可以预见的是,如果这一会面今年能够实现,对“无核化”这一核心议题务必要做出更为明确的交待。然而从目前来看,双方还远远缺乏合作妥协的基础,这使得第二轮美朝峰会很可能会带来逆向效应,成为双方互信破灭、急转直下、重启威慑的直接导火索。近期朝鲜内部已经有很多声音在有意释放对美国的失望态度,这表明朝鲜正在逐步失去耐性。如果这一状况出现,不排除半岛一夜间重回美朝对峙的可能性。

南海问题2019年,南海问题在中美两国的外交博弈中仍将继续处于一个相对边缘的位置,相关议题仍然会不断出现,但难以成为中美关系的关键变量。在特朗普的政治理念里,始终对于国际政治的地缘概念缺乏敏感,在南海问题乃至印太战略上,一直是由副总统彭斯、国务卿蓬佩奥、国防部长马蒂斯、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博尔顿所掌控,受美国军界所推动,总统本人始终缺乏深度介入的兴趣。

印太战略自提出以来,始终呈现出外强中干的显著特点,战略框架极为空泛,远逊于奥巴马政府时期的“亚太再平衡”战略,这一点目前已经在美国外交界和学界遭到普遍诟病。与此同时,该战略也并未起到团结盟友、孤立中国的预期效果,彭斯本次APEC会议期间的演讲调门极高,但普遍引发了东南亚国家对其煽动性和霸权心态的微词,各国并不希望为人逼迫做出非此即彼的选择,对于美国大肆鼓吹的对华贸易战、中国野心也普遍持抵触情绪。

目前来看,由于特朗普本人对地缘意义上对华遏制缺乏认知兴趣,白宫鹰派在这一议题上的能动性还较为有限。日前美俄中程导弹争端期间,部分鹰派人士希望借机说服特朗普及美国盟友,允许美国在亚洲地区部署短程核导弹,最后丝毫没有引起风浪,也体现了这一问题在白宫的边缘性。

综上所述,民主党进驻众议院、2020年美国总统大选预热将成为2019年美国政治的关键变量,将白宫的视线和重心进一步向内政牵引;美国和日本、欧盟的盟友关系因由征收汽车关税可能面临进一步撕裂;美俄关系因由乌克兰舰艇事件可能面临进一步恶化,甚至存在二次制裁的可能,俄罗斯或将代替中国凸显成为美国外交的核心议题。

在特朗普时代,寂寞地躲在角落几乎是一件略感奢侈的事情,但愿2019年我们能够收获一份难得的温暖与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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