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我们介绍了<长相和史莱姆一模一样的蘑菇（分泌物）>，这里，我想说的是，并不是所有的史莱姆都能长得像利姆鲁老爷那样标致——举个例子，《勇者斗恶龙》系列里的史莱姆，头发（如果它们有的话）可就有点反重力了。《勇者斗恶龙》史莱姆的官方形象。图片：Akira Toriyama
不过造型其实没有那么重要，今天我们来讲的自然界的史莱姆，主要是材质。严正警告：本文含有大量奇怪蘑菇照片，有很大的引发不适的风险，非战斗人员请及时撤离。
今天的主角，是牛肝菌目硬皮马勃亚目下的美口菌属（Calostoma）蘑菇们，又叫丽口菌或丽口包。它们的属名来自希腊语的kallos和stoma，分别是“美丽”和“口”的意思。至于英文名，竟然丝毫不差地也是“Pretty Mouth”。嘴到底有多美呢？大概就是这样一个包子嘴：正在散播孢子的美口菌。图片：Arddu / flickr
不过“史莱姆头”并不是最重要的，美口菌有一个被透明胶质包裹住的柄部——柄部由相互缠绕、交联的粗壮菌丝束构成，吸湿性非常强，吸收环境水分后会变膨大、透明，就像变成了一团果冻。史莱姆本尊是什么质感的？我觉得你摸摸美口菌也就了解了。
这样的结构让该属蘑菇被菌物学家戏称为“肉冻里的马勃”（Stalked Puffball-in-Aspic），不论是模式种红皮美口菌（C. cinnabarinum）还是属内其他物种。
尚未“史莱姆化”的红皮美口菌。图片：Dan Molter / wiki commons
美口菌圆球状的头部是它产孢组织所在部位。在子实体发育早期，透明胶质的柄部还较短，美口菌的头部就埋在透明胶质里，在发育后期头部好像从一团透明史莱姆中长出来一样。红皮美口菌，变身！图片：Jason Hollinger
红皮美口菌承受256点物理伤害（被切开）之后。图片：Jason Hollinger
而在头部最顶端，头部外围的多层包被组织逐渐剥落，露出星状开口，这就是产孢组织成熟后孢子散播的出口。美口菌得名正是因这个“圆脑袋”上的星状开口，像极了动物的嘴唇。在一些颜色艳丽的物种里就像烈焰红唇，于是它有了另一个别称“Hot Lips”。再来看一眼红皮美口菌的“烈焰红唇”。图片：Michael Wood
罗德威美口菌（C. rodwayi）像是套了一层黑丝。图片：mark. photos / flickr
在史莱姆中“挣扎求生”的C. insignis。图片：Aconite85
拉氏美口菌（C. ravenelli）是少有的没有黏液结构的美口菌。图片：Pete and Noe Woods
美口菌独特罕见的外形，让过去只能基于形态学研究的菌物分类学家一直没弄清它的分类地位。过去，它们一直被认为是腹菌里马勃类真菌（Puffball）的成员。不过“腹菌”是个筐，之前人们把很多被动散播担孢子、产孢组织在成熟前封闭不裸露的蘑菇扔进这个框里，不管三七二十一。
怎样被动散播呢？大概就是这样。图片：Eleanor Yarrow
直到2002年，两项基于DNA分析的研究才初步阐明美口菌的演化关系：原来它属于牛肝菌目下的硬皮马勃亚目。有趣的是，马勃类真菌基本为腐生，因而过去一直推测美口菌也为腐生，但2007年的研究通过同位素、DNA及菌根形态分析证实，美口菌其实为外生菌根真菌。它们与多种阔叶树共生，这恰与硬皮马勃亚目的习性一致——从而在生理和生态的角度证实此前对美口菌的分类修订是正确的。
外生菌根相对来说是一个比较复杂的概念，但是和单纯消化分解有机质的腐生有着很大的区别。外生菌根菌类的菌丝会在植物根部环绕，形成一个叫哈迪网的结构，代替植物根毛从周围土壤中分解并吸收营养，是一种真菌与植物彼此依赖的共生关系。图片：bioweb.uwlax.edu
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了这里，还会有人问出这样的问题——不过既然你们诚心诚意地问了，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们。美口菌没有毒，或者至少没人证实它们有毒，所以不管那恶心的样子多让人倒胃口，至少它是可以吃的。但有一个问题在于，它们的子实体早期发育都在近地下完成，待露出地面，肉眼易见的时候，已变得质地较韧而不堪食用了。
有调查显示，在墨西哥，土著部落的调皮孩童竟敢无视史莱姆的警告，把美口菌未成熟的子实体当零食生食，据说似乎还有一种淡淡的微甜感觉——不过反正我是不推荐轻易尝试的。另外有一些部落把它们烤后制成粉末服用，认为能治疗胃肠不适——这，自然和“好吃”、“怎么吃”完全搭不上边了。不过日历娘竟误打误撞在“泰国食材”、“泰国食用菌”的分类里找到了变黄美口菌（C. lutescens），看上去竟然觉的还有点好吃。
图片：Renaudsechet / wiki commons
我知道，有些小伙伴的抖M之魂还在熊熊燃烧，让我们不妨以一批更厉害的精神污染来结束这个系列。……非战斗人员……，不过算了，都到这里了，？不看完甘心吗？红星头菌（Aseroë rubra），又叫红星头鬼笔，那些深色黏黏的就是它的产孢组织，里面有孢子。图片：David Midgley
红笼头菌（Clathrus ruber）只在生活史的少量时间段内可以看。图片：David Gough / wiki commons
阿切氏笼头菌（Clathrus archeri），俗称恶魔手指，上面那些黑色黏物也是它的产孢组织，通过发出恶臭来吸引蝇类取食。我完全没有办法描述这三张图联动所带来的那种精神污染。图片：Dan Hoare
……如果你还没有后悔……！接招吧！红星头菌（Aseroë rubra）小时候。图片：biteyourbum.com
本文是物种日历特约稿件，来自物种日历作者@蚕宝宝小子。你可能错过的精彩内容：不用转生，这个世界也有史莱姆；竹荪；美味牛肝菌；鸡㙡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