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银河系猎户臂偏远的那颗小小的蓝色行星上,动植物们,都是如何思考、如何生存的?周末午夜,蓝星调查手记,带你一同巡游。
这片大陆,就是我发现那种名叫“长颈鹿”的生物的地方。我有时会坐在雪山顶上,看着脚下。天气好的时候,能看到一侧是绵延的平原,另一侧是掠过地表的巨大伤痕。有时候我会想起以前见过的那些生物,和它们的遗迹。无论是有着巨大骨骼的猛犸象,还是细小到需要仔细检查才能看清的硅藻,和这颗星球本身的历史和经历相比,都已经是不值一提的过眼云烟。
这几天我也在反省,是不是陷入了一种过于巨大的情感当中,而这对我的工作是有害的。整颗星球的历史,交给那些研究行星的家伙去感慨吧;我只要看着某一个物种就好。相比于辽阔久远的历史,过于宏大的叙事,我应该对现在、这里、具体而微的物种个体感兴趣才是。毕竟这是我选择这个专业的原因,也是这个专业存在的目的吧。
我喜欢看有些物种拖着长长的影子,在地面漫步的样子。我喜欢看有些物种奔跑起来,扬起的灰尘遮天蔽日。
我喜欢看许多物种在夕阳下喝水,物种之间彼此相安无事。我喜欢看鲜艳的小鸟落在河里的木头上,然后木头缓缓睁开了眼睛。我喜欢看有些物种在树枝间灵活地爬来爬去,用果实相互抛掷。我喜欢看有些物种轻轻甩着巨大的鼻子,迈着沉重坚实的步伐,像是对时间的流逝无动于衷。我喜欢看有些物种把肚皮袒露在太阳下,伸长了身体,再张开大嘴。
我喜欢看一种瘦长优美的生物奔跑,他们身上的斑点简直会化成一道光影。他们偶尔也会叫几声,声音却意外地柔软。我喜欢看巨大的长颈鹿悠闲漫步,也喜欢看他们用脖子甩来甩去互相击打。我喜欢看小小的生物忙碌地搬来搬去,可能在他们眼里,这个星球上所有东西都是宝藏。
我也喜欢那种身上有黑白条纹的动物,他们跑起来的时候,我的视线会迷失在他们的斑纹里。有时候我以为自己能盯住其中的一个,但是最后总会发现视线落在了另一个身上。他们迅捷而美丽,温和而优雅。最近几天,我一直在看着他们。只是我搞不懂,他们是白底黑条纹,还是黑底白条纹呢?
我:你好呀。平原斑马:我不好。别烦我。我:想不想聊聊呢?说不定聊一聊就会好了。平原斑马:不会好。没有她,就好不了。我:她?让我猜猜。
你喜欢了另一个斑马,但是她不喜欢你?平原斑马:对……也不对。总之说了你也不会懂。我:这是个永恒的问题,在有性别的生物中普遍存在。所以说不定我懂呢?平原斑马:是吗……?我:说出来试试看,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出主意呢。(沉默时间超出正常值。)平原斑马:好吧。我只是不懂,我这么好,为什么她还不来找我说喜欢我。我:可能……你看重的东西,和她看重的东西不同?平原斑马:怎么会?我又高大又健壮,条纹还这么清晰。
我:也许对方并不太关注表面呢?平原斑马:我跑得最快,我总是能闻到水源的气味,我吃得最多。我:……这,的确也算是优点吧……平原斑马:她明明每次都会看我,可是却从不肯和我说话。我:是吗?我觉得你们好像很难分辨呢……平原斑马:她和她的群总会和我们在同一个水源地喝水。她每次都会回头看我,错不了的。我:那,你有没有什么表示?比方说和她说话?(沉默时间超出正常值。)我:你摇头,就是没有咯?她不知道你的心意吗?
平原斑马: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可是我也在看她啊!看她那长长的耳朵,温柔的大眼睛,还有小小的蹄子。多么可爱!我不会嫌弃她的啊!我:呃,等等,嫌弃?平原斑马:她虽然只有腿上有条纹,但是我也不会嫌弃啊!她没有必要因为这个而自卑啊!我:稍等,让我理一理。你是说,你还没有和她说过话,然后就觉得她会觉得你会嫌弃她,所以她不敢主动找你表白?(沉默时间超出正常值。)平原斑马:嗯,大概是这么回事。
可是我真不会嫌弃她啊!我:我觉得,问题可能就在这里……你觉得她会如何如何,但是却完全没有和她说过话?平原斑马:我想找合适的时机告诉她,可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啊。我: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候?平原斑马:我想过很多遍了,应该是个晴朗无风的夜晚,月亮又大又圆。我们应该在水源地旁边偶遇,那里正盛开着鲜花。我会把开得最美那朵摘下来给她,然后告诉她。我:……这个条件好像还蛮苛刻的。
平原斑马:可是一直没有这样的机会啊!我:一个月才有几天月亮圆的日子吧?你没有约过她,在水源地旁边就能碰到?还开着花……平原斑马:今天我去看了,花已经被一群野牛吃掉了。看来只好等明年了。我:问题不在这里啊……平原斑马:那问题在哪里?因为我是斑马,而她是野驴?你这是歧视!爱情是不分种族的!我:……的确不分种族,可是也不能只靠心灵感应吧?还有你的这个态度……平原斑马:心灵感应是啥?能吃吗?好吃吗?
我:……不能吃。你为什么不能就直接走过去问她呢?平原斑马:这怎么可能!你果然帮不上忙。走开吧,别烦我。我:……嗯,好吧。平原斑马:为什么我还没有女朋友啊!我高大又健壮,条纹这么清晰,吃得又多!(主动断开连接)
有些事,果然还是远远看看就好……不过,似乎又想起了某些往事呢……记得那还是在学院的时候,我第一次遇见了她。她(以下内容被使用者删除)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