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袤的非洲大陆上生活着很多奇特的大型动物,双角犀牛们是其中最勇猛的存在。双角犀牛并不是一个分类学单元,只是描述了它们的特征:世界上现存的五种犀牛中,印度犀和爪哇犀只长一个角;而生活在非洲的黑犀、白犀,和它们的亚洲亲戚苏门犀一样,头部有两个实心的角。有着两个角的白犀,“白犀”一名源自荷兰语的“宽”“wijd”被误传为“white”,原意是说它们嘴唇形状宽平,这样的嘴形适合贴地吃草。
“黑犀”“白犀”这两个俗名来得无稽,依我说,倒不如再无厘头一点儿,把这一对难兄难弟称为“黑白无常”——所谓“无常”,是因为非洲犀的命运,在这一百多年间起伏跌宕,从未安宁。
黑犀并不黑,它们有着一片尖嘴唇,曾经是最广布的犀牛,遍布刚果盆地之外的下撒哈拉非洲大陆。直到今天,分类学家也没确定黑犀曾有多少个亚种,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些亚种现在只剩3个,而且大多零星龟缩在自然保护区里,被IUCN评估为极度濒危。
上世纪00年代,南白犀亚种在整个非洲只剩下20头——它们能幸存,是因为有片原属祖鲁国王的猎场正好是采采蝇分布的最东南角,殖民猎人避之唯恐不及。这块名为“乌木弗鲁茨(Umfolozi)”的猎场随后建起了自然公园,开启了犀牛保护行动的现代化进程。到了1960年,南白犀已经恢复到1000只,生生从灭绝的悬崖边爬了回来。
也是从这时开始,黑犀遭遇了一出惨剧。1971年,非洲的黑犀还有大约7万头;1981年估计1~1.5万头;1993年时只记录到了2400多头。在半辈子的短暂时光中,它们眼睁睁看着96%的亲属被屠杀。
血腥屠杀终于让地球人都坐不住了。1993年,被认为是犀角主要进口国的韩国,加入了华盛顿公约(CITES),开始履行国际监管义务;中国颁布了禁止犀角虎骨入药的决定;阿曼颁布了禁止犀角进口的决定。将犀角刀把作为传统的也门,在1997年也加入了公约。
武装巡护、重引入建群、富人合法狩猎……有些保护措施的正义性到现在还存在争议。不过,在全球的共同努力下,非洲犀从“水逆”中“转运”:南白犀种群数量破万,黑犀开始缓慢增长翻倍,连北白犀都恢复到了30多头。如果岁月静好再久些,那年出生的小犀仔就可以当爷爷了。
可是,盗猎又卷土重来。刚过2007年,非洲大陆从原本一年才有六十几头犀牛被盗猎的记录,突增到平均每天有一头犀牛遭到盗猎。到2013年,平均每天被盗猎的犀牛增加到了三头。2006~2015年的十年间,非洲犀牛因盗猎死亡6000多头。
这轮盗猎到底是什么驱动,现在也很难说清。国际上达成共识的是,犀角走私的第一目的地是我们的邻居——越南。据说,在越南的新兴权贵圈中,犀角已经不只是传统医药原料,它被演绎出各种神奇用途,黑市价格狂涨。
参与者都知道,没有严苛的法律和政策,再怎么嚷嚷降低需求都不过是假时髦。但是,近两年,南非所记录的犀牛被盗猎数量没再飙升,这算是一个好消息。
现在是2018年,非洲犀之后的路,又是什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