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生活常常让人觉得疲惫与无力,太多事情超出你的意料。就连属于自己的身体,也不在你的掌控之中:体内潜伏着不羁的本能和冲动,它们挣扎着想要脱逃出来,随时可以将你置于窘迫和可笑的境地之中。这些不体面的行为,比如放屁、打嗝、痒痒和哈欠,我们都很熟悉,但它们又是那样的奇怪。于是,我对我们身上的这些奇怪行为作了一番研究。希望可以对自己的身体、心灵,以及作为社会动物的演化,有一个更加深入的认识。
痒痒越痒越挠,越挠越痒?痒是一种非凡的折磨,在但丁的《炼狱篇》里有一席之地,但是痒也有它的益处。皮肤是身体抵抗外界入侵的第一道防线,我们的神经系统时刻准备着保持它的完整。因此,当我们遭遇昆虫叮咬、有毒植物、或者其他刺激物时,痒的感觉就会将我们引导至问题部位,并激起我们的抓挠动作,以此摆脱入侵者,消除不适感。和打哈欠一样,痒也是会传染的。
看别人挠痒、听一个关于痒的讲座、在幻灯片里看到虱子之类致痒的害虫,就可能“感染”上痒。甚至读到本文的这一段都可能令你痒起来。传染性的痒是具有演化意义的:你邻居身上那只讨厌的跳蚤也许会从原来的宿主跳到你的身上,但是如果你已经开始挠痒痒,它就跳不了多远了。
打嗝全新录音疗法专治打嗝。打嗝始于横膈膜向下抽动及肋骨间肌肉收缩造成的突然吸气,终于紧随其后的声门闭合,发出“嗝”的一声。
打嗝的作用尚不明确,但是这个谜一样的行为在胎儿期十分常见,暗示它在演化上有某种作用。打嗝在胎儿孕育大约8周时出现,在10至13周时到达顶峰,然后就在余生的时间里一路下降。然而也有少数不幸的人,打嗝会在老年时气势汹汹地杀个回马枪——这时的嗝是持续性的,一次发作可达48小时,或者更久。男性出现这种症状的几率比女性高9倍。
持续打嗝的纪录由一位名叫查理·奥斯本(Charlie Osborne)的美国爱荷华州农民保持,他连打了67年的嗝。幸运的是,打嗝一般会在睡眠时停止。
呕吐好姐妹,一起吐!如果你吃下了有毒的物质,你的身体会用一种有效而剧烈的反应将它排除出去,这个反应就是呕吐。不过,你也会因为看到、闻到或者听到别人呕吐而跟着干呕。为什么?
我在儿童时代一次举家出游时,对这个现象产生了兴趣——当时我的表妹凯伦在路上晕车,害得车里其他乘客也呕吐起来。几十年后,我得到了研究传染性(或者癔病性)呕吐的机会。我发现中学的女孩子特别容易传染到呕吐,传染的场合通常是致人焦虑的群体事件。一般是有人自称闻到了淡淡的汽车尾气、下水道臭气、吃到了滋味或者气味奇怪的食物或饮品,接着就引发连锁呕吐。
这样的呕吐,症状多半是轻微的,病情也会迅速消失,不会留下不良反应。
呵痒为什么呵自己不会痒?呵痒在哲学、神经学、心理学和实践方面的重要性,堪称无与伦比――对一个常常只能在脚注里出现的行为而言,这个赞誉真是很了不得了。一切都源于这样一个事实——呵自己不会痒。还好是这样,要不然,我们的生活就会充斥一连串愚蠢的连锁反应,搞不清是我们碰了什么东西还是那东西碰了我们。
某种神经过程抑制了我们对于自我触摸的反应,也为我们区分了自我和其他事物的界限。谁能想到呢?呵痒这样不上台面的行为,居然为人何以为人这个古老而棘手的哲学问题提供了答案。
放屁为什么人类不能用屁眼说话?不考虑放屁,我们对身体奇异行为的探索就不算完整。这个豪放举动自亘古以来一直逗引着学者和普通大众的兴趣。随着肠道微生物群的重要性日益凸显,放屁也开始进入肠胃病学家的视野。
我对这个行为的兴趣则较为生僻:我想知道,既然放屁的声音可以五花八门,那我们为什么就不用屁股说话,而非要用嘴呢?这个问题看起来轻浮,其实不然,因为仔细想想,人类的身上并没有一个部分是特别演化出来说话的。我们用来说话的那个孔窍,和我们用来呼吸、吃饭、喝水、呕吐的孔窍是同一个;而声带则是两片在吞咽时防止食物和水进入气管的组织,作用相当于封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