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看古装剧,每当有角色死掉,就会有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太婆出现,端着一碗孟婆汤让他喝下,喝完后就真的什么都忘了,下辈子重新做个人。这个传说中的老太婆,其实是阴间奈何桥的守护者——孟婆。她会为每位即将投胎的亡魂,强制供应一碗消除记忆的“孟婆汤”。
我们的祖先脑洞很大,相信万物有灵,所以很早就想象出了一个“死后的世界”——商周时丰富的随葬品、奴隶殉葬的习俗等等,都是为了让墓主在另一个世界过好日子。到明代,民间已有一套完整的“阴曹地府”体系:人死后,灵魂去往阴间,由冥府清算恩怨功罪,再投胎转世。在这个体系里,当差的有佛教鬼神,又有许多中国本土的鬼神。
孟婆不是丑婆,而是美少女。剧里常出现的黑白无常就是典型的本土鬼神,专职缉拿鬼魂、协助赏善罚恶。各路鬼神们非常负责任地各司其职,共同管理着神秘的死后世界。为了把故事说圆,人们就在灵魂“回炉重造”过程中,增加了“强制遗忘”的环节,还为此专设了孟婆这位神灵,专门帮人消除记忆。
清代有本书叫《玉历宝钞》,里边是这样写孟婆的:她是一位生于西汉的老太太,很有文化,经常积德行善。到了81岁,头发虽然白了,面容却还像少女一样。书里记载的孟婆,可以说是中国本土的经典阴间公务员了:凡人得道,容颜不老,官方委派,工作稳定。
除此之外,在民间传说中,还有“靓汤西施”版的孟婆——皇上看上了某位擅长煲汤的江南美女,于是直接把她掳去,结果她不幸冤死宫中。后来去阴间见了阎王爷,阎王爷看她可怜,就给她安排了份工作,让她发挥特长去熬汤,成了孟婆。
孟婆熬汤有这样一个笑话:孟婆汤什么味儿?你肯定不记得。按照传说,我们每个人出生前都喝过“孟婆汤”,它算得上是中国的“国饮”了。虽然喝过,但是喝完立马失忆,谁还能记得它到底什么味儿?据说这孟婆汤似酒非酒,是用人间五味熬成的。这样看来,孟婆熬汤的原料没准就是“五味子”。
在一些传说中,孟婆汤是用它熬成的。石蒜的鳞茎有一定的毒性,人吃了会呕吐不止。假如用它熬汤,喝下去肯定吐得昏昏沉沉,大概也算是有“洗脑”效果吧。当然了,灌孟婆汤没有那么容易,每个人有他的脾气——并非所有灵魂都甘愿被格式化。
比如在江浙一带,人们认为茶叶生津止渴、醒脑提神,能防止孟婆汤的迷魂洗脑,所以会在死者手中、口里放茶叶,为阴间旅行做足准备。熬汤之前,孟婆是个风神。孟婆作为地府洗脑女神,是明代之后才出现在文字记载中的。然而明代以前,南方很多地区对“孟婆”已经很熟悉。
只不过那时候的孟婆,跟阴间没半点关系,而是一位风神。南宋时有一本《南越志》,其中提到:“有云物如虹,见则飓风必发,故曰飓母。其风一发,鸡犬不宁。飓母又名孟婆。”根据这个说法,飓母应该是一种类似日晕的现象。
意思就是说花儿娇弱得很,根本禁不住过早来临的大风的摧残。要是不知道孟婆和风是什么关系,这几句词读起来就十分莫名其妙了。干了一碗孟婆汤,你下辈子还记得《博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