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公众而言,21世纪或许是一个科技革命的时代,例如智能手机或社交媒体的出现,彻底改变了现代人的生活方式。但对于许多科学家来说,21世纪还是二维材料的时代。二维材料可以用非常薄的晶体片来制备,厚度可薄到单原子层的大小——只有一个或几个原子那么厚。
在单层材料中,电子的运动方式会受到限制:就像棋盘游戏中的棋子一样,可以前后左右、也可沿对角线移动,但就是不能上下移动——电子运动的这种限制,使得单层结构具有成为二维材料的功能。
二维领域揭示的是量子力学所预测的诸多性质。自第一个单层石墨烯于2004年亮相以来,科学家已经成功分离出许多其他的二维材料,并发现,它们都具有独特的物理和化学性质。这些性质或许能为计算机和通信等多个领域带来革命性的变化。
7月23日,在一篇发表于《自然》期刊上论文中,科学家报道了一种二维的金属化合物——二碲化钨(WTe₂)的新属性。研究人员惊喜地发现,WTe₂的二维形式可以经历“铁电开关”(ferroelectric switching):当两个单层结合在一起时,产生的“双层”就会自发地发生电极化。这种极化可以通过外加的电场,在两个相反的状态之间翻转。
论文的资深作者、华盛顿大学的物理学教授David Cobden说:“在这种二维材料中发现铁电开关完全是一个惊喜。我们并没有在寻找这一性质,但却看到了这些奇怪的行为,在对它的性质做出假设之后,我们设计了一些实验,结果很好地证实了它。”当WTe₂的两个单层叠加成双层时,会自发的出现极化,一层带正电,另一层带负电。这种极化可以通过施加电场来翻转。
具有铁电性质的材料可被应用于内存存储、电容器、RFID卡技术、甚至是医疗传感器上。Cobden说:“铁电性可被看作是大自然的开关。铁电材料的极化状态,意味着这些材料内部的电荷分布不均匀——而当铁电开关发生时,电荷会集体性地移动,就像在以晶体管为基础的人工电子开关中那样。
”研究人员用三维晶体形式制造出WTe₂单分子层,然后再将它们移到一个无氧的隔离箱中,以防止WTe₂降解,他们使用透明胶带将WTe₂的薄片从晶体中剥离——这是一种广泛用于分离石墨烯和其他二维材料的技术。当这些薄片被分离出来后,科学家就可以测量它们的物理和化学性质,从而导致了铁电性质的发现。
WTe₂是目前剥离出的第一个表现出铁电开关的二维材料。在此发现之前,科学家只在电绝缘体中看见过铁电开关。但显然,WTe₂并不是电绝缘体,它实际上是一种金属,尽管不能算得上是非常好的金属。WTe₂还能在室温下保持铁电开关的特性,而且它的转换是可靠的、且不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退化的,这与许多传统的三维铁电材料有所不同。这些特性或许能使WTe₂比其他铁电化合物成为更有应用前景的材料。
研究人员认为,他们在WTe₂材料中看到的独特的物理特性意味着,在二维材料中,他们能观察到各种各样的新现象。铁电开关是研究人员此次对单层WTe₂作出的第二个重大发现。在2017年发表在《自然-物理》期刊上的一篇论文中,Cobden和他的研究团队报告说,这种材料也是一种“拓扑绝缘体”,这是第一种具有这种奇异特性的二维材料。在拓扑绝缘体中,电子的波函数(即电子的量子力学状态的数学描述)有一种内在的扭曲。
正因为消除这种扭曲存在一定困难,才使得拓扑绝缘体可被应用于量子计算(试图利用电子、原子或晶体的量子力学属性,产生计算能力比当今技术要快得多的领域)中。这一新的发现源于物理学家David J. Thouless开发的理论,2016年,他因对在二维领域的拓扑研究,而获得2016年诺贝尔物理学奖。
由于到目前为止,研究人员对WTe₂作出的所有测量结果都或多或少的带来了一定的惊喜,因此他们计划将继续对单层的WTe₂材料进行更深入地探索,以求获得更多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