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飞满了个人飞行器,机器人管家,背着小火箭送信的邮递员……100年前的艺术家们曾用画作描绘着他们想象的未来。从19世纪开始,全球的殖民主义已经几乎扫空了地球上的未知秘境;同时,科学和技术的迅速发展,又为我们展开了另一种未知景象:对于未来的畅想,以及随之而来的对于未知可能性的焦虑和恐惧。
上世纪初叶和中叶,艺术家们将想象翻译为画面,呈现在我们眼前。在广告、杂志、明信片还有其他许多的媒体上,艺术家们都用自己的作品启发着、售卖着甚至型塑着我们对于未来的想象。我们收集了过去的人们畅想未来的作品,一起来看看:在那些未来艺术诞生的年代,是什么样的时代背景,造就了想象?
飞翔大概是人类最原初的想象之一。早期的未来主义者会将天空填满各种各样的飞行器,尺寸各异,功能也五花八门。作家、插画家阿尔伯特·洛必达(Albert Robida)就畅想了这样一个世界,人们搭自己的小飞行器去看戏,天空船作为公共交通工具,天上还漂浮着豪华娱乐场所。而在夜里,人们坐着双人“飞鱼”在巴黎赴一个浪漫的约会,交警则坐在高塔上。
并不只是专业艺术家会画这样的未来畅想。在1899和1921年之间,一个名为查尔斯·德尔肖(Charles Dellschau)的屠夫,自称是秘密组织“索诺纳飞行俱乐部”的会员,在13个笔记本上满满地画了2500幅各式各样的飞行器设计图。这个笔记本几十年之后才在一个垃圾堆里被找到,在1969年向社会展出——而在同一年,人类登上了月球。
下面这张是制造商Armand Gervais制作的一系列插画明信片,用来庆祝1899年的“世纪末嘉年华”(fin de siècle festival)。插画家让·马克·科特(Jean Marc Côté)的灵感部分一部分来源于凡尔纳的科幻作品,还有一部分来源于Armand Gervais自己生产的机器。科特想象了各类以空运为基础的交通运输,包括空战里的场景。
被当时的玩具所启发,他想象了许多像直升机一样的飞行器,设想它们能够用于战时的侦查。
战争的想象也随即开始。一战给人类带来了极大的伤害,而跟随其后的技术发展,让各类媒体开始理论化地想象:未来有更高技术加持的战争会是什么样。出生于得克萨斯州的发明家A·J·理查德森提出了一个“风滚草坦克”的想法,用来打破胶着的阵地壕沟战的局势。先不考虑可行性,美国军队确实看到了其中的问题:如果士兵被完全包裹在里面以避免毒气攻击,那他们怎么看外面呢?
“秘密武器”在地摊小说和故事中有着牢固的地位。
弗兰克·汀斯利(Frank Tinsley),一战的时候在战争部担任过绘图员,后来在科学出版界、漫画界、科幻小说杂志都混过,而他为《机画报》(Mechanx Illustrated)画的这幅图正表现了这样的流言:“极地致命浓雾”,纳粹科学家开发出的一种神秘物质,能够让所有途经的东西都冻起来,然后让敌人不费吹灰之力地轻松拿下一个国家,而让所有的资源都毫发无损。
而到了60年代,冷战已经开始了一段时间,人们对于核战争有了一种集体恐惧,于是开始设想如何才能阻止一场核战争的出现。在《财富》杂志里,人们比当时正经负责这块的政府人员都要想得更远,还考虑到了决策过程,用多功能射线雷达和电脑在袭击中参与决策。
1945年,二战结束,美国社会一下子变了样。战争催生了各式各样的创新,医药、材料、计算机以及武器等等,而战争结束之后,人们立马开始思考,这些创新该如何惠及和平年代的生活。答案当然在“未来”中。广告公司和他们的客户在和平的期望中看到了繁荣的可能性,消费者们已经准备好为美好生活一掷千金。所以,他们开始售卖美国的未来生活——他们自己的商品则造就了这些未来的美好场景。
《生活》和《星期六晚邮报》的读者可能会看到摩托罗拉公司一系列“未来之家”的广告,但在当时用来卖他们的奢侈电子产品:高保真音响组合和电视。一个名为“新旅程轴承”(New Departure Ball Bearings)的公司创立于1888年。他们预想着到了20世纪50年代,制造的轴承会成为减轻劳动负担的机器里的重要部件。
到那时候,做饭变得异常简单,只需要启动他们的“超级大厨”机器,机器便会自动将你最爱的原料从巨大的冰柜里取出,用履带运送到红外炉灶上,做好之后就能吃了。
实际上,对于机械、炼钢、电力产业而言,他们的东西看起来并不酷炫,和消费者距离也很远。于是,他们强调自己在未来扮演的重要角色——全自动的机械和电力解决一切烦人问题,轻质的合金制造的材料能够让生活和生产都迎来革命。
而福特公司则在“高级风尚工作室”(Advanced Styling Studio)中为艺术家们提供“完全的表达自由”。其中最有名的艺术家之一,希德·米德(Syd Mead)就将自己的设计放在一个整体的世界观里。
几个世纪以来,建筑师和城市规划师都试图将世俗生活的平凡和幻想城市的未来融合在一起。他们的想象里有野心,也有现实,有幻想,也有荒唐——他们的想法是远见卓识,还是不可能建成的妄想呢?在期刊杂志和广告商,未来城市的样貌是艺术家们作品的一个常见主题。1931年,雨果·盖恩斯巴克(Hugo Gernsback)掌舵的《科学和机械》杂志便畅想了100年以后21世纪的纽约城。
在20世纪20年代,格雷烟草公司(Greys Cigarettes)做了一系列的“展望”——500年后的伦敦的插画。那时候对未来城市畅想中的一个非常受欢迎的元素,是能够防止坏天气影响的穹顶。它同样出现在了亚瑟·拉德堡(Arthur Radebaugh)的“比想象更近”系列漫画中。
而1934年《流行科学月刊》里的一张图非常超前地重新思考了我们利用地面和空间的方式:有强烈的巴比伦空中花园的风格,这个未来的城市要解决摩天大楼遮天蔽日的问题,建筑里的住户可以不打折扣地享受阳光。
艺术家们对生活空间的创新利用不止于此,他们设想把巨大的建筑修建成桥梁状,穿越河流和高速路。摩天大楼的楼顶可以作为机场和停机坪。人们乘私人飞机出行,通过电梯抵达可以停25万辆车的停车大楼。公共飞机和充气飞船将人们带向城市中心。建筑朝上并不是唯一的选择。和“摩天大楼”相对的“深地大楼”(depthscraper)也是想象的方向,顶上有一个巨大的棱镜反射太阳光。
海上和海底城市也是可行方案。从空中交通,到自动化的家庭生活;从未来的恐怖战争,再到城市生活的场景……有一些东西已经在我们的真实世界中多多少少得以实现,有一些却依旧还是幻想。但我们的生活中,也有前人从未想到的——我们不需要飞行器送信,因为我们已经有了手机和电子邮件。我们对于未来的想象,是我们现实期冀的投射。如今的我们,又会如何畅想100年后的今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