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已经不再登月了。1972年12月14日，阿波罗17号指挥官尤金·瑟南和地质学家、航天员哈里森·舒密特登上登月舱上升级，点燃引擎离开月球，准备和绕月飞行的指挥舱对接，之后展开返回地球的旅程。当时的人们可能没想到，直到46年后的今天，人类再也没踏足月球。阿波罗17号为J级任务，配备月球车，在月球上停留3天。图片：NASA。这倒不是因为人类失去了太空探索的热情。
相反，全世界都在密集地进行着航天发射，只是像阿波罗计划这样的超级工程确实不见了。我们在2018年翻开《阿波罗：一部看得见的航天史》这本书，自然会提出这个问题：阿波罗计划的意义何在？1961年，肯尼迪总统宣布，要在十年内将一个人类送上月球，并安全返回，这个想法并非毫无来由。1957年，苏联发射了人类第一颗人造卫星，并于1961年率先完成了载人航天飞行。冷战阴云下的太空竞赛中，苏联一度遥遥领先。
空间技术的发展、国际影响力的提升、国民士气的提振……不论什么理由，美国都需要一个足够巨大的目标，抬头望去，月亮就在那里。于是，美国人全面开动：相继完成水星计划、双子星计划，成功研发史上最强力的火箭土星5号，设计制造登月所需的一切设备……1969年，阿波罗11号成功将两名宇航员送上了月球表面。阿波罗11号留下的标志性照片，这是人类第一次登月。图片：NASA / Neil Armstrong。
此后，美国人又发射了6艘飞船，完成了5次登月（阿波罗13号因事故未能登月），并推进了天空实验室计划等后续航天计划。除了“微不足道”的政治目的，伴随着阿波罗计划的，是一系列技术突破。毫无疑问，这项计划是人类历史上的一次壮举。阿波罗计划看似已经是常识，但我们对它的了解依然比较模糊。尽管网络上关于阿波罗计划的资料已经汗牛充栋，但这些信息都十分枯燥，而权威的中文资料并不翔实。
毕竟这项计划在46年前就结束了，它的亲历者多已凋零。而这本书也许就是我们重新了解阿波罗计划，了解它伟大遗产的机会。作者扎卡·斯科特是一名数据狂人，也是一个深谙工业美学的设计师。他查阅了大量枯燥乏味的档案和资料，用图形化的方式呈现出来。以下是书中一些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地方，站在不同的时代洞察那段历史，带来的不止是新鲜感。土星5号火箭分3级，是人类制造过的最大的运载火箭。
一台造价1.85亿美元，超过今天的10亿美元。要把人类送到月球，第一级装载了五部F1火箭发动机，第二级和第三级装载共六部J2火箭发动机。在佛罗里达州卡纳维拉尔角，一个空军基地被改造成了火箭发射中心，巨大的装配车间因为积累水汽，每天甚至会在室内下雨。在12位登陆月球的宇航员中，只有一位是地质学家，其他都是飞行员出身。审视12位登月宇航员的身世，能看出时代的背景与今日的差异。
在月面插上美国国旗的那一刻，阿波罗计划的政治使命就已经完成。首次登月后，这项计划的预算随之减少，终于在17号提前叫停——原计划发射到20号。之后苏联经历了多次失败，放弃了登月计划。美苏两国后来都转向了航天飞机和空间站的研发。抛开计划承载的政治意义，我们需要提出的第二个问题是，这项计划对于今天还有什么意义呢？阿波罗计划中对月球地质构造的分析，为我们估算地球年龄，了解早期地球环境提供了重要的参考。
阿波罗计划总共带回了381.7千克的月球岩石标本，其中“带货”最多的一次是阿波罗17号，采回的月岩样本足足有111千克。太空竞赛则推进了太空技术的发展，气象卫星、GPS、电视转播以及卫星电话……都是航天技术民用化的结果。阿波罗计划为人类在太空中生存积攒了大量经验，如今的空间站和未来更长时程的太空探索，有赖于这些经验。
我们在今天回望这项计划，还能感受到太空探索的热情，冒险的勇气和创新研发的智力乐趣，这对于人类最终走出地球，是永不过时的精神力量。时至今日，60年代科幻作品中的那些月球基地和太阳系探索并没有实现。但是，这个世界上不仅有许多愿意抬头望向深邃太空的人，也有许多想涉足其他星球的人。当商业太空发射已经成了一门生意，那么，载人航天有没有可能成为这门生意的一部分？或者再一次成为创新的焦点？
要到达人类的下一站火星，不论是阿波罗计划的工程技术经验，还是它的精神财富，都会再一次闪光。这也许就是我们在2018年，翻开《阿波罗：一步看得见的航天史》一书，回望阿波罗计划的小小意义。本文作者：陈朝《阿波罗：一部看得见的航天史》译者，科学作者，科学教育教师，产品设计师，科学松鼠会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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