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鲁迅百草园里那只会“啪”地一声喷烟雾的虫子吗?如果你对芫(yuán)菁(jīng)这个名字还有几分陌生的话,那么鲁迅先生笔下的斑蝥,应该能唤起你的一些回忆。斑蝥正是芫菁科昆虫的俗称,英文叫做“Spanish fly”,粤语叫西班牙乌蝇,也就是英语的直译。受到惊吓,它们能从腿节分泌出一种有刺激性气味的黄色液体,内含有毒的斑蝥素。若皮肤沾到,会红肿起泡,其毒性可见一斑。
现代医学分析,斑蝥素具有强烈的刺激性,对肾脏和生殖器损伤极大,仅几毫克就能让人中毒或致死。不过,鲁迅在《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中描述的斑蝥其实并不是真正的芫菁,按住脊梁啪地一声从后窍喷出烟雾的描述更像是屁步甲。屁步甲乍一看和芫菁也有几分相似,只是屁步甲受惊时,是急速从尾部喷出高温腐蚀性黄色液体,喷到手上会有灼烧的痛感,手也会染黄一块,几天后才能消除颜色。
芫菁的虫生还是转回来接着说我们的芫菁,以豆芫菁为例。豆芫菁多以豆科植物为食,长着鲜红圆亮的头部,俗名“红头和尚”,黑色鞘翅又被人形象的称为“黑色僧袍”。这红色的头部似乎就在警告天敌——我有毒,别吃我。雌雄芫菁交配完约一天后,雌性芫菁就要在地面上找地方产卵了,它们的卵看起来很像一团粽子米,卵和糯米一样长圆形,酱油一样的颜色,长度只有2-3毫米。
从卵中孵化的幼虫即为一龄幼虫,就像一岁的小孩子,每次蜕皮就会增长一龄。芫菁的一龄幼虫是蛃型幼虫,这个时期的幼虫长着发达的足,行动十分灵活。它们在土壤中寻觅最爱的食物——蝗虫的卵。它们的卵形状颜色都与蝗虫的极为类似,只是个头要小一些。找到蝗卵后,一龄幼虫就钻进蝗卵取食。一龄幼虫蜕皮后转为二龄,变成了和金龟类似的蛴螬型幼虫,足部没有一龄时期发达,主要靠腹部的伸缩移动身体。
从二龄到四龄,芫菁都维持了蛴螬型幼虫的形态。四龄幼虫要蜕皮时,突然出现了变化。它没有继续取食蝗卵,而是爬出去,在土壤里造了一个蛹室,躲在里面不动,蜕皮变为五龄幼虫。外观看五龄幼虫很像一个蛹,足部短小,身体呈C字型弯曲,但它竟然还没到真正的蛹期,所以这个时期被称为“假蛹”。假蛹呈深黄色,体壁坚硬,这个结构让它们顺利在土壤中越过秋冬两季。到来年春天,假蛹终于蜕皮化成真正的蛹了。
芫菁的蛹是裸蛹,晶莹剔透,身体的各个结构已经相当明显了。长长的足和触角并在胸前,颜色质感都似糖浆浇筑的。蛹羽化为成虫,这一生就算完成了,历时不过一年,形态却一变再变。变态是昆虫独有的,我们也看到此前的一些完全变态及不完全变态的昆虫是如何变化的。而我们也看到,芫菁这种奇葩昆虫的变态过程极为特殊,从蛃型幼虫到蛴螬型幼虫到假蛹到蛹到成虫,可谓是变态中的变态,昆虫学上这种行为称为复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