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8年,雄心勃勃的比利时探险家阿德里安·德·热尔拉什率领探险队前往南极探险。当他身处那条后来以他的名字命名的海峡,在甲板上眺望大陆沿岸时,被吓得不轻:远方的海岸线上竟活跃着不少“人影”!比利时人沮丧地判断:这恐怕是竞争对手,“南十字座”探险队的英国人——在这场关于新大陆的探险竞赛中,自己又“落了下风”。
生活总是不乏戏剧性。实际上,“南十字座”探险队第二年才来到南极,他们登陆的地点也远在这片冰封大陆的另一端。热尔拉什观察到的并不是其他探险家,而是一群帝企鹅。
帝企鹅是唯一一种敢于在极夜下的南极进行繁殖的鸟类,这实属无奈之举,却也有其合理之处。极昼与极夜是极地独有的自然环境,很多时间里太阳徘徊在地平线周围并不下山,另外一些日子则完全不见天日。可以想象,在此繁殖的生物必然无法慢慢成长,想在极寒的极夜里存活下来,新生的幼雏必须拥有快速生长的能力。
和体型相对小巧的阿德利企鹅不同,帝企鹅的后代从出生到成年,需要的营养异常多,需要的时间也更漫长,尤其是幼鸟快速发育的中后期,必须要与南极食物最为丰富的极昼时间相吻合。为了赶上这个时间节点,帝企鹅不得不在五月到六月产卵,七月到八月孵化。这就使得帝企鹅必须面临一个严峻的现实——它们的繁殖季节,恰逢南极气候条件最为恶劣的极夜和冬季。
为了避免蛋被冰层的寒冷所伤害,企鹅奶爸们小心翼翼地把蛋垫在厚厚的脚背之上,然后用肥厚的“肚腩”将其遮盖。在长达60天的孵化期里,雄性帝企鹅们紧紧地聚集在一起,仅凭后背去抵御时速超过200公里的猛烈寒风,生命的坚韧,在极端环境下展现得尤为生动。
极夜的寒风,恐怕还不是最糟糕的。雏鸟孵化之后,若雌鸟因故不能及时返回,那些已经两个多月不吃不喝的雄性,还必须通过腺体产生富含蛋白质和脂肪的分泌物,来喂养嗷嗷待哺的后代。曾经有一只雄性企鹅独自孵化和哺育幼鸟长达115天,当它的伴侣最终返回,并接过这份重担的时候,这只雄性几乎处于死亡的边缘——在整个孵化期,它损失了20千克的体重,而它最为膘肥体壮的时候,也不过只有38千克。
我们或许会觉得,南极的环境过于恶劣,而帝企鹅的生活也着实艰辛。但对于这种历经了漫长演化进程的物种来说,这样的生活,它们已然适应了。但人类对于环境的影响,发生得这样剧烈而迅猛,即便是偏居世界一隅的帝企鹅,也被迫仓促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