睾酮是一种类固醇激素,它在人体内的水平含量对健康具有重大影响。在全球范围内,生活在富裕地区的男性的睾酮普遍高于生活在较贫穷地区的男性。有一部分研究人员认为这种差异与“种族”以及遗传特性有关。那么,成年男性的睾酮水平真的会由种族而异吗?一项由杜伦大学人类学家领导的最新研究认为:男性的睾酮水平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们童年时期的生长环境。
在更健康、更富有的环境中生长的男孩,往往会在成年之后拥有更高的睾酮水平。而在较为贫穷或传染病高发的国家和地区长大的男孩,在以后的生活中睾酮水平普遍较低。简单来说,他们的研究支持这样一种观点,即一个男性从小的生长环境会影响他成年之后的睾酮水平。并且,决定成年后睾酮水平的关键阶段是儿童时期的后期。研究人员将这一发现发表在近期的《自然-生态学与进化》杂志上。
这一结果直接挑战了过去认为的睾酮水平受基因或种族控制的理论。研究人员通过对从锡尔赫特(孟加拉国城市)迁移至伦敦的移民进行了生命历程研究,他们调查了儿童时期的发育环境对男性生殖功能的影响。他们收集了359个成年男性的身高、体重和其他健康信息,并从他们的唾液样本中检测了睾酮水平。
这359名研究参与者分别由59名在儿童时期就从锡尔赫特迁移到伦敦、75名在成年时期从锡尔赫特迁移到伦敦、107名一直生活在锡尔赫特、56名出生于伦敦但父母均为锡尔赫特人和62名伦敦当地的欧洲男性组成。移民到伦敦的锡尔赫特人多居住在东伦敦地区,在那里,他们形成了一片文化和人口密度都与锡尔赫特十分相似的社区。换句话说,生活在东伦敦的锡尔赫特移民与生活在当地的锡尔赫特人,拥有较为相似的生活方式。
锡尔赫特与伦敦的最明显区别之一,就是前者的医疗健康和城市卫生条件都远不及后者。新研究的指导理论是一个被称为生命史理论(Life History Theory)的演化理论,它将生物体一生中可用的能量视作财政预算一般:例如,要用于抵抗疾病的能量不可以被投入到长高、增重、或变得更强壮等其他需消耗费能量的事物上。调查结果显示,儿童时期生活在锡尔赫特时间越长的男性,成年后的身高越矮。
他们认为,这意味着在锡尔赫特长大的男孩,不得不为了一些别的耗能事物(如提高免疫力)而牺牲掉一部分用来长高的能量。或许有人要问,是不是因为锡尔赫特当地的男孩所能摄取的食物能量比生活中伦敦的人更少?又或者是他们从事的职业更多为需要耗费更多能量的体力劳动呢?假如是这种情况,这种身高上的差异或许就能得到解释。
但参与这项研究的男性大多在城市中长大,并非需要辛勤耕作的农场中;而且按照孟加拉国的标准来看,他们多来自于富裕家庭,并没有在成长过程遭遇过食物短缺的情况。因此研究人员认为,用来对抗疾病而消耗的能量是导致这种身高差异的重要因素。睾酮被视为衡量一个男性在生殖中投入了多少“能量”的标志。由于肌肉发育、新陈代谢以及竞争行为的塑造,都需要消耗睾酮,因此显然男性需要基于他们的童年环境来分配这些消耗。
研究人员认为,一个男性用于生殖的“能量预算”,是在他童年后期的某个时间点制定的。他“承诺”投入用于生殖的份额,将决定他余生的常规睾酮水平。这一发现对医疗保健具有重大意义。睾酮不仅与肌肉生长以及性欲有关,还会影响男性生殖器官的功能——高的睾酮水平可能会提高患有前列腺肿大和前列腺癌等疾病的风险。此外,这项研究的数据还显示,出生在英国的第二代锡尔赫特移民的睾酮水平,普遍高于英国当地的欧洲裔男性。
这意味着第二代移民在权衡这些“能量预算”时所作出的调整有别于非移民后代。他们在以后的生活中患有前列腺疾病的风险可能更大,因此需要特别注意对这方面疾病进行筛查。无独有偶,类似的研究结果也在女性身上出现过。在2007年的一项研究中,伦敦大学学院的人类学家检测了从孟加拉国移民到英国的女性的孕酮(又称黄体酮)水平,他们发现在儿童时期就移民到英国的女性具有更高的孕酮水平。
自那以后,研究人员进行了许多与女性健康相关的研究,研究结果表明,早年生活中对“能量预算”的权衡,能影响女性生育能力和生殖寿命的许多相关特点。因此,生活在比较富裕的国家和地区,无论对男性还是女性,似乎都能增加他们对生殖投入的“预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