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大鲵,有一个我们耳熟能详的俗称——娃娃鱼。中国大鲵隶属于有尾目、隐鳃鲵亚目、隐鳃鲵科、大鲵属,在现存有尾目中属于较为原始的物种。隐鳃鲵科的化石记录可追溯至一亿六千万年前的晚侏罗世,该科现今仅残存2属3种,除中国大鲵外还有大鲵属的日本大鲵和隐鳃鲵属的隐鳃鲵。
中国大鲵头体扁平,眼很小且不具眼睑,四肢短小粗壮,尾短而侧扁;体表皮肤光滑,具有成对疣粒,体侧具有纵行的皮肤褶;体色较为多变,多呈黑褐色、黄褐色等,常伴有黑色或红褐色斑,与环境中鹅卵石的质地、颜色颇为相似,是极佳的隐蔽色。中国大鲵是现存体型最大的两栖动物,一般生长至40厘米时便可达性成熟,但和其他低等脊椎动物一样,大鲵的体型也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不断增大,通常可逾1米。
每年5~8月是中国大鲵的繁殖期,雌鲵每次可产下多达300余枚卵,卵外层被透明的胶质层包裹,卵粒颗颗相系宛如念珠一般,长度可达数米。雌鲵产卵后即离去,接下来雄鲵不仅要完成最关键的受精工作,还要担任起守护卵带的重任,有些尽职的雄鲵还会将卵带缠于身上,以防捕食者分食。
中国大鲵之所以有“娃娃鱼”这个俗名,不仅是因为其外貌好似一个虎头虎脑的黑胖娃娃,更是源于它们的叫声像极了婴儿的啼哭声。我国古代先民很早就发现了这一特点,对大鲵的最早文字记录见于《山海经·北山经》中的一段:“又东北二百里,曰龙侯之山,无草、木,多金、玉。决决之水出焉,而东流注于河。其中多人鱼,其状如䱱鱼,四足,其音如婴儿,食之无痴疾。”
自古以来,大鲵就常被捕捉做为食物或药材,但对其生存最大的威胁还是栖息地的破坏。据估计,自上世纪五十年代以来,野生中国大鲵的种群数量已下降80%以上。世界自然保护联盟红色名录将其濒危等级评定为极危(CR),我国也于1988年将其列为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最近的一项关于大鲵群体遗传学的研究显示,中国大鲵的基因多样性并非单一,目前的数据支持中国大鲵种群至少包含了5个独立的演化支系。
换句话说,我国可能分布着5个不同种类的大鲵。这本来是大大增加物种多样性的好消息,然而细思后却让人陷入更深的忧虑。曾经无序的引种养殖和放归已经极大破坏了大鲵的基因多样性,不同种类的大鲵在人类的“保护”下成了一锅“大杂烩,如今“纯种”大鲵在野外已经难觅踪迹,对于大鲵的保护因此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中国大鲵的境遇让我想起了一种灭绝的鸟类。巨䴙䴘,又名阿提特兰䴙䴘,这种不会飞行的水鸟仅分布于危地马拉的阿提特兰湖中。上世纪60年代由于湖内引入大口黑鲈竞争食物而导致种群数量下降。祸不单行,接下来的几年又接连遭遇湖面萎缩、繁殖地被破坏等环境剧变,这个当地特有物种被迅速推向灭绝的边缘。
中国大鲵和巨鸊鷉的境遇虽不尽相同,但反映出一个相同的问题——如果连一个物种最基本的系统地位都没有搞清楚,那么一切保护工作都将成为空谈。对中国大鲵来说,及时调整保护计划还不算太晚;对其他物种来说,我们则希望不要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