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杯开打了,恐龙也来了。在最近热映的《侏罗纪世界2》里,作为全系列主打的暴龙再次担当救场王,先是按预告片的剧本一口咬死食肉牛龙救出主角团,后面又两次发挥重要作用,而且没误伤一个好人。
“侏罗纪”这个IP走到今天,暴龙已经从大boss转职成了吉祥物。在之前的电影里,它曾经被迅猛龙群殴过、被棘龙咬过、被转基因“暴虐龙”重伤过……根据官方设定,这一部里的暴龙与25年前的《侏罗纪公园1》里是同一只,如今已是30+的风烛残年,却依然威风不减。
而在现实中,暴龙作为全世界知名度最高的肉食恐龙,百余年来也屡遭挑战,至今仍是高坐史上最强食肉恐龙席位的王者。1902年,在美国蒙大拿州的荒野中,一支考察队发现了一批肉食恐龙化石。虽然骨骼很不完整,但足以让他们确信,这是一种大得出奇的肉食恐龙!
考察队花了三年才把这些化石挖出来,运到了纽约的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时任馆长亨利·奥斯本给它取名为“Tyrannosaurus rex”,意思是“暴君蜥蜴·王”,简称T-rex。按照我们平时只用属名(拉丁文学名的前半部分)称呼恐龙的习惯,中文叫“暴龙”比“霸王龙”更合适。
20世纪初的暴龙复原图,作者是古生物绘画大师查尔斯·奈特,这副造型影响了几代人。在20世纪初,人们知道的其他肉食恐龙只有异特龙、巨齿龙(现已重新命名为斑龙)等寥寥几种,而且它们都比暴龙小。于是暴龙这种前所未闻的“大怪兽”,很快成了各种小说、漫画和电影里的大Boss,在美国家喻户晓。
直到1970年之后,终于有一些古生物学家提出,暴龙的正确姿势不是“袋鼠站”,而应该是身体平伸、背部与地面平行、脑袋略向下垂,这才符合它们的骨骼结构。到1993年《侏罗纪公园》上映时,古生物学界已经普遍认为,暴龙不是又懒又肥的笨爬虫,而是凌厉、热血、甚至敏捷的超级掠食者!
1993年《侏罗纪公园》里的暴龙,影片首次正确展示了暴龙的步态,却采用了暴龙看不见活动目标的错误观点。之后几年里,美国又出土了一具最大、最完整的暴龙化石——身长12.8米、化石完整度达73%的“苏”,把暴龙的形象推向了巅峰。
在芝加哥菲尔德博物馆展出的“苏”,它是迄今暴龙装架化石里最大的,不过其性别还有争论。不过或许是盛极而衰,在暴龙的知名度达到顶峰、并逐渐展露真实本领的同时,又开始有一些文章说,它们已经不是最强的肉食恐龙了……
2001年的《侏罗纪公园3》,让全世界的暴龙粉丝大跌眼镜:前两部里所向无敌的暴龙,居然被另一种更大、更猛的肉食恐龙干掉了!凶手就是长着“背帆”的棘龙。从此之后,棘龙的知名度、粉丝数量都扶摇直上。
其实棘龙的“资历”很老,化石1912年就在埃及出土了,可惜毁于二战轰炸。幸运的是,上世纪90年代以来,古生物学家又在北非陆续发现了新的棘龙化石,对它的还原度也越来越高。
按照21世纪初的复原,棘龙身长可达14~15米,头长1.75米,体重9吨以上!比起暴龙的主流复原体型(身长不超过13米、体重7~8吨),棘龙的身板至少大出一号,抢过了“最大肉食恐龙”的宝座。
不过这种“斗兽”式的比较,着实挺无聊。且不说棘龙生活在早白垩世,暴龙生活在晚白垩世,年代足足差了5000多万年,还是一个非洲一个北美,完全是关公战秦琼;又且不说每一种动物的体型、身体结构和生活习性都是出于生存需要,“斗兽”毫无意义。
关键是古生物学家发现,棘龙实在太特殊了,特殊到很难跟其他肉食恐龙比较——不论是嘴巴、牙齿的形状,还是化石碳同位素测定的结果,都显示棘龙主要在水里抓鱼吃,而不是吃其他恐龙。另外,根据新发现的棘龙后腿完整化石,2015年的一篇论文认为,棘龙其实是个小短腿!
目前看来,棘龙仍然是无可争议的最大肉食恐龙,但同时也是个彻头彻尾的水中渔夫。比起参与斗兽争霸,棘龙的新复原向我们展示了恐龙演化的不可思议,我想这才是更有趣的。
棘龙不在陆上争雄,不过在它生活的时间和地点,还有一个狠角色:鲨齿龙。和棘龙类似,鲨齿龙也是早期化石毁于二战、20世纪末被重新发现和研究的。根据复原,鲨齿龙体长可超过13米,与暴龙相当,1.6米以上的头骨长度也不输暴龙。
这还没完,在南美洲的阿根廷,1994年又发现了一种巨大的肉食恐龙——南方巨兽龙。它很快被宣传成了“比暴龙大”的巨龙,根据不完整的化石,研究者估计其体长可超过14米、重8吨以上。南方巨兽龙的“后辈”、2006年定名的马普龙也不可小视,其化石是一起出土的好几个个体,其中最大的一个(只有少量残破化石)估测至少有12.6米。
于是在2010年前后,大型肉食恐龙从暴龙一家独大,变成了暴龙、棘龙、鲨齿龙、南方巨兽龙、马普龙“五巨头”的格局(体型接近的其实还有几位候补,本文限于篇幅不作展开)。
棘龙自己下水玩去了,而另外三位都属于“鲨齿龙科”成员,生活在早白垩世或晚白垩世(最晚的马普龙也比暴龙早了2000万年)。它们的主食都一样,就是那些大块头、长脖子的蜥脚类恐龙;牙齿也类似,就是三角形、侧扁、边缘带锯齿的“鲨鱼牙”。
相比上面这些挑战者,暴龙是无比幸运的。出道早,出镜多,让它在世界人民心中赚足了印象分;化石丰富,又是在科研发达的北美,使它成为所有恐龙里被研究最透彻的一种。更难得可贵的是,它居然经受住了这么多的检验,越研究越发现它的彪悍。
首先,按照身体比例,暴龙是大型肉食恐龙里最强壮、肌肉最结实的,咬合力也最强。暴龙的头骨宽大厚重,香蕉型的牙齿也十分结实,咬合力可达35000牛以上!大嘴这么给力,前肢其实已经没多大用处,退化成小短手很正常。
与大部分肉食恐龙不同,暴龙的双眼都有较大的正前方视野,像人一样具有“双目视觉”,有利于对猎物精确定位。根据对暴龙头骨化石的扫描,古生物学家认为暴龙的嗅觉可能比视觉还要发达,智力也高于前辈们。可以说,暴龙从头到脚、从外到内,身体硬件都极其精良,无愧于“暴君之王”的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