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并不是白色的兰花。在不同的地方,白兰承载着不一样的意义。在苏州人和上海人的记忆里,每年这个时候,就会有老奶奶带着铁丝串起来的白兰花,操着吴侬软语叫卖;在岭南人的印象中,它是路边一排排的行道树,只要在树下走过,就能闻到幽幽的暗香;在云南,人们称它为缅桂花,伴着《缅桂花开十里香》悠扬的曲调,见证着国家之间的友谊。
白兰(Michelia × alba)是木兰科含笑属的成员。这个属在今年四月我们已经谈过,那时正是“属长”含笑花开放的时候,而白兰的盛花期现在才刚刚到来。细心的你可能会发现,白兰的拉丁文名中有一个叉,这意味着白兰其实是一个杂交种。它的亲本是黄兰(M. champaca)和山含笑(M. montana),这种情况和香港市花红花羊蹄甲(Bauhinia × blakeana)是类似的。
白兰的英文名white champaca看起来和它亲本之一黄兰(M. champaca)的学名很像,其实它们的植株外观也非常相似。黄兰在华南偶有栽培,在东南亚比较多,印度诗人泰戈尔写的《金色花》(The Champa Flower)指的就是它。粗略一看,黄兰除了花是黄色之外和白兰并无不同之处,不看花的话基本就只能从黄兰叶下面的毛和叶柄的细微特征来区别。
不过,黄兰是可以正常结果的,而白兰可能由于是杂交的原因通常无法结果,这一点和红花羊蹄甲也是类似的。
或许还是因为是杂交种的缘故,白兰最早的原产地现在已经无从考证,从亲本推断的话应该是东南亚一带。据传,中国的白兰是明朝时郑和舰队从印度尼西亚带回来的,但也可能有些从缅甸传入,因此才会有“缅桂花”这个名字。1956年,周恩来总理与时任缅甸总理吴巴瑞在云南芒市种下两棵白兰,象征中缅友谊长存。如今,历经风霜的两棵白兰树已经郁郁葱葱。
在花盘,在衣襟用白兰花来做饰品已经是一种传统了。“白兰花,簪在鬓上,插在襟上……”这首上世纪30年代的上海老歌,带着老式留声机的韵味流传到了今天。通常,卖花的阿婆会用细铁丝把一对对白兰花巧妙地串起来,放在小盘子上,再轻轻盖上一层薄纱,一对花只要一两块钱。在衣领别上这么一串白兰花,走到哪都可以被芳香环绕,也增添了不少小清新的气息。
尽管江南对白兰有着如此多的记忆,然而你却很难在街边看到白兰树,原因在于这毕竟是从东南亚来的植物,包邮区的冬天对它而言实在太冷了。因此,白兰在华东只能被种成盆栽,一到冬天,苏州的花农也只能就把它们全部收进暖房,直到清明过后才能再搬出来。但在华南地区就完全不一样了。白兰恢复了它常绿大乔木的本性,在公园、学校、马路边,处处都可以看见白兰树的身影。
白兰不仅花香,叶子也有特别的香味,走在两旁种满白兰的小路,会闻到树下被踩过的落叶散发着阵阵清香。白兰叶子也很受木兰青凤蝶(Graphium doson)的喜爱,这种有着漂亮蓝色花纹的蝴蝶会在叶子上产卵,让白兰树养育它们的后代。在经济飞速发展的今天,迫于生活压力和土地紧张,留给种花人、卖花人的空间越来越小,人们对白兰花的热爱似乎也已经渐渐变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