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年初有个佛系养成游戏特别火爆,叫《旅行青蛙》,不过最近有点过气了,不知道你有没有趁蛙儿子出门旅行的时候偷偷卸载它?反正像我这么专一耐心的人,是还没卸载。我蛙寄给我的并不特别的明信片,至于蛙院子里有什么植物,它都去了哪些景点等等,这都已经被各大科普账号说烂了,我就不一一废话了。我今天想要深度讲解青蛙院子中的其中一种植物,就是上图中的4号选手——爬在墙上的薜荔,外号“鬼馒头”。
夏天到了,你吃的一种解暑食物里就有“鬼馒头”,只是你不知道罢了。薜荔超好养活,基本不用管。话说当年,北宋史官刘羲叟家的后花园里,有一块巨大的“丑石”。那个时候士大夫们讲究风雅,经常在自家院子里摆几块奇石当假山,然后在石头上栽点奇花异卉什么的。但是刘羲叟家这块石头长得实在是又蠢又笨,而且也没有渗水孔洞,很难栽花种草,只能光秃秃地立在园子里。前来赏石的人看了石头,都嘲笑它没什么用,还光秃秃的。
但有个人——著名诗人梅尧臣,却十分喜欢这块石头。为了给丑石撑腰,他特意托人从安徽老家,带来了一种名叫“木莲”的纤细藤本植物,养在石头上。结果木莲它就特别争气,也不用时常浇水,也不用精心呵护,就依附在了石头上茁壮生长。一年之后,居然把丑丑的石头装点得别具风韵。梅尧臣为此还专门写了首诗,说所谓丑石也是有坚韧之德的,只要不被寻常俗套所困扰,总能找出合适的装饰和玩赏之法。
装扮怪石所用的木莲,北方人民可能觉得挺新鲜,然而它在南方,就是再普通不过的藤条。木莲因为果实内部有很多种子,有点像莲蓬,所以被叫作“木莲”,外号“木馒头”。如今,它的中文正式名叫作“薜荔”(bì lì)。虽然“薜荔”现在是木莲的中文正式名,但这名字却是木莲“强占”来的。薜字念“必”,在古代专指山芹;荔字念“力”,意为叶似韭菜而挺立的野草。所以薜荔这个名字,原本是指有山芹清香的草。
根据这个描述,薜荔最初很可能是石菖蒲的名字。相传齐国贤相管仲,曾选了五种气味奇异的香草,合称“五臭”,薜荔居于首位。屈原在《九歌·山鬼》里有句诗:“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他把薜荔当成是山里面高颜值鬼的漂亮外衣。但是自从唐朝以来,本草学家误把石头上的“原版薜荔”和木莲给混淆了,认为薜荔就是木莲。这一观点代代相传直到现在,名字也就将错就错了。
石菖蒲很可能就是原版薜荔,现代薜荔,其实就是木莲。木莲本身没什么清香的气味,所以唐宋人民并不把它看作高洁之物。倒是南方村镇每逢天灾战乱,人都死走逃亡,院子总是无人打理,往往就会爬满薜荔,一看看过去阴森森的。所以后来的文人常用薜荔来指代萧索,栽种薜荔也被认为不是什么吉祥事儿。人们很少主动种薜荔,但它总是不请自来。
因为薜荔总是爬在萧索破败的断壁残垣上,和孤坟野鬼作伴,所以原来的外号“木馒头”也被大家改成了了“鬼馒头”。薜荔的果子其实不光小孩爱采着吃,也有人特地采了薜荔取种子,在水里泡一泡,揉搓至黏稠膏冻状,用来制作类似凉粉的小吃,叫做“木莲羹”。浇上糖水和着吃,清凉解暑。薜荔在台湾地区有个变种,叫“爱玉”,这个名字你有没有觉得很熟悉?
对,没错,这个“爱玉”就是奶茶店里提供的可以加在饮料里的那种配料,跟珍珠椰果一样,起到丰富口感的作用。奶茶店里的爱玉冻,其实就是爱玉种子做成的凉粉,方法跟做木莲羹基本一样。爱玉种子做成的凉粉口感滑嫩,放在冰水里,再加点蜂蜜、柠檬水来调调味,就成了“爱玉冰”,这可是如今在台湾最流行的夏日清凉解暑冰饮。天儿这么热,想不想来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