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成桐是当代最伟大的数学家之一。他在数学的众多领域和理论物理界的影响深刻而长远。丘按广东话发音翻成英文是Yau,所以无论老中老外都习惯称丘成桐先生为Yau。
Yau特别注重年轻数学家的发展,他对年轻人的关心和帮助有目共睹。在他的培养关注下,成长了一大批海内外优秀数学家。尽管我的研究方向和Yau的兴趣没有特别多的交集,但还是得到了他的很多帮助与支持。
我1984年到西北大学读研究生,研二的时候,也就是1986年初收到了Yau的电话。Yau那时在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不久前拿到了数学最高奖——菲尔兹奖章,堪比其它学科的诺贝尔奖。当时我和Yau从未谋面。对我这么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小研究生来说,Yau的大名可谓是如雷贯耳。
Yau在电话里邀请我到他那儿做博士后。我听了当然受宠若惊。我回复说我得查一下能否在1986年夏天拿到博士学位,还有就是得和我导师萨瑞(Saari)商量一下,征得他的同意。
我先在学校查了一下,发现在还没有硕士学位的情况下,是可以在两年内拿到博士学位的。按西北大学学位规定,拿博士学位需要修完一定课程、通过三门研究生科目考试和通过博士资格考试。考试我都在第一年过了。我每学期修四门核心数学课,两年下来也修完了。当然博士学位最重要的是博士论文,我第一年写的文章已经被期刊接受,可以作为一篇不错的博士论文。
接着我去问导师。萨瑞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但建议我不要接受Yau的邀请。道理很简单:你现在正在攻克一个比较大的难题,作为研究生毫无压力,工作以后就不能专心,压力也会很大。
我听从了萨瑞的建议,给Yau回了电话,婉拒了他的邀请。心中不无遗憾。
两年以后,我解决了潘勒维猜测。这时Yau已经去了哈佛大学,我申请了哈佛的教职,成了数学系的Benjamin Peirce讲师、助理教授。
刚进哈佛可谓诚惶诚恐,26岁生日这一天我教第一节课,是“实分析”。开始时两腿发抖,慢慢才有了自信。因为是第一次教课,对这个班也就格外印象深刻,有好几个学生我现在还记得。其中一位以后成了我的邻居,被聘为西北大学商学院教授。印象中他成绩很好,得了“A”。
Yau酷爱数学,对中国历史、文化也深有造诣。但除书本以外,他似乎没有多少业余爱好。我在哈佛两年,经常拉他一起去钓鱼。波士顿附近的“神秘河”是一个钓鱼的极好去处,另外哈佛附近还有不少幽静的池塘,这些地方可以钓到如桂鱼、鲈鱼等珍品。也可钓到次一点的鲇鱼、太阳鱼、鲤鱼及鳗鱼。有一段时间每个周末Yau都会带着两个儿子和我们一家去钓,每次都有收获。
一次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郑绍远教授来访,Yau也把他拉去一起钓鱼。郑教授很激动地钓到了人生的第一条,一个巴掌大的太阳鱼。
我在哈佛时,Yau的博士生很多,比如1988年就有十五个。加上数学系其他一些同学,可谓人数众多,非常热闹。我和他们在一起打得火热。经常聚集的地方是李俊、郑方阳和白崇恩合租的公寓。恰巧Yau的学生中有一位来自台湾的温柔漂亮女生,因此故事多多。
我们也在小小的公寓里庆祝了Yau的四十寿辰,尽管简陋,却极其温馨。
近距离相处,Yau和颜悦色,平易近人,总是带着微笑。钓鱼时却颇具童心,常为上钩之鱼脱钩而捶胸顿足,懊悔良久。
广东、香港一带人民笃信风水,Yau也不例外。一次大的车祸中,Yau不幸受了伤。随后Yau请来了香港的风水大师。大师火眼金睛,发现Yau的豪宅进门处有问题,阴气太重,需活物滋补。Yau听从大师点拨,购得鱼缸一个,养数十生猛金鱼,在鱼缸里优哉游哉。Yau从此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