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听说过“百鸟朝凤”,凤凰只存在于神话中,但是以它为名的物种倒是真实存在,比如水中的——女王凤凰螺。漫步在海底泥沙上的女王凤凰螺。光是看今天主角的名字便知道它是个大块头。女王凤凰螺生活在温暖的西大西洋热带海域,包括北美、中美及加勒比海域。成年女王凤凰螺外壳的平均长度在15~31厘米,最大记录达35厘米之多,延伸出来的外唇上有一个缺刻,细长的左眼便可以从这个缺刻中伸出来。
女王凤凰螺的壳体非常坚硬、厚实,螺塔较凤凰螺科其它成员更高。凤凰螺科在数目庞多的腹足纲中是个小类群,包含23属共92种。我们通常见到的海螺壳要么圆滚滚要么略呈三角形,而凤凰螺科中的成员大多身材“苗条”,它们的壳厚实且轴唇滑层外翻,螺口不像一般螺那样圆,而是成一个狭长的细条状,并有一个像镰刀一样的厣(口盖)。最有意思也是最突出的便是它一对细长的眼柄,以及上面圆圆的大眼睛。
女王凤凰螺有一对眼柄,其上各有一个眼睛和一根触角,偏红色部分是它外翻的轴唇滑层,腹足上有镰刀状的口盖,让人印象深刻。在19世纪,许多学者认为凤凰螺是一类肉食性的螺,直到20世纪上半叶才被证明是植食性的。女王凤凰螺主要以大型藻类为食,如江蓠、沙菜等。受食物的影响,它们喜欢出没于草床丰富的海底,一般栖息在潮间带至水深20米的区域,最大深度约35米。
一般来说,年幼个体会在近岸的浅水区活动,随着个体不断成长会到较深的水域生活。凤凰螺科Stombidae中的stromb在拉丁语中有“头巾”、“陀螺”等意,我猜测可能是得名于该科多数成员的夸张外形吧。从外表看,女王凤凰螺的壳体呈黄褐色,并无华丽过人之处。但若将它翻过来,便可看到奶白色略微带些粉色的唇口,有些个体粉色较为浓厚,非常漂亮。
女王凤凰螺的壳体形态及颜色并非完全由基因决定,环境、食物、温度、所处水深以及与其它物种间的相互作用都可能影响外壳的生长。比如,幼年时期如果环境周围捕食者过多,受捕食压力影响大,未来这些女王凤凰螺的螺壳将长得非常厚重;而生活在较深水域个体所受捕食压力相对较小,未来这些个体的壳体更薄而宽阔,螺体上刺的数目较少但长度更长。
事实上,女王凤凰螺巨大的壳体成为了许多其它海洋生物的庇护所,它与许多物种产生了共生关系,如瓷蟹Porcellana sayana、星天竺鲷Astrapogon stellatus等。履螺属Crepidula是一类海蜗牛,它们的成体营固着生活,沙质柔软的海底没有给它们提供合适的固着物,但若是遇到了女王凤凰螺,那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如此厚实的螺壳便成为它们余生的居所。
死后女王凤凰螺的空壳也常成为寄居蟹们难得的栖身之所。不过,就算是女王凤凰螺个头再大,也避免不了被天敌捕食。苹果骨螺Phyllonotus pomum、天王赤旋螺Pleuroploca gigantea、玉螺Natica spp.、无脐玉螺Polinices spp.等众多肉食性螺类都会对女王凤凰螺发起攻击,它们可以通过螺类爬行时分泌的液体来追踪猎物。
此时,女王凤凰螺那镰刀般的口盖将派上用场:它会先将口盖插入泥沙中,然后腹足向前延伸将自己的身体拖起来向前抛起,跳跃般前进。这种奇特的前进方式不仅可以翻越一些难以跨越的障碍物,而且也可以在“四脚朝天”时帮助自己翻身。最重要的是,这种运动方式可以避免连续的行走,从而让捕食者无迹可寻。虽然女王凤凰螺有针对肉食性螺类的反追踪策略,但还是逃脱不了一些大型甲壳动物或者鱼类的攻击。当然,也包括人。
在西印度群岛及美国佛罗里达南部岛屿,女王凤凰螺是当地饮食的重要组成部分,无论沙拉、油煎还是煲汤都会用到它。除了食用肉,当地人还会将巨大的螺壳”废物利用“,把它加工成各式各样的工具或炊具等。在中美洲的历史上,阿兹特克人还曾将贝壳作为珠宝镶嵌物的一部分,如双头蛇。阿兹特克人相信,由海螺的螺壳制成的喇叭代表着神圣;此外,玛雅人将女王凤凰螺的壳体作为护手。
不论是肉还是壳都有如此丰富的用途,女王凤凰螺自然而然成了当地重要的渔业资源。从1993年到1998年,加勒比地区女王凤凰螺的捕获量在650万公斤~730万公斤。然而,因为女王凤凰螺成长缓慢,人类对成体的需求量又如此巨大,当有繁殖能力的成年个体被过度捕捞后,当地种群的可持续发展就会受到严重影响。如今在许多海域,人们已经很难见到成年女王凤凰螺的身影了。
不幸的是,这些海域个体略大的幼体或亚成体女王凤凰螺因此又成了捕捞新目标,这些从未参与过繁殖的个体被捕捞后,种群生存压力进一步加剧。在许多加勒比国家,如洪都拉斯、海地、多米尼加共和国等,这种不可持续的过度捕捞活动从未间断过。截止2001年,至少有15个加勒比国家的女王凤凰螺种群因过度捕捞受到影响。目前,女王凤凰螺已被列入《华盛顿公约》附录II进行监管。
虽然女王凤凰螺并未如它的名字那样被当作“女王”对待,但至少人类还是应该给它留出一条活路。只有这样,一个满足人类食用及文化需求的物种才能继续存在于人类历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