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复仇者联盟3:无限战争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可能是这么一幕。为了拯救整个宇宙,脑回路清奇的灭霸采用了种族灭绝政策,“紫薯精”集齐了五彩斑斓的无限宝石,立马就大开杀戒。弹指间,一半的超级英雄和纽约市的吃瓜群众全都灰飞烟灭了。但是,拯救宇宙的途径有千千万,灭霸为什么偏要选择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呢?
灭霸的养女戈莫拉曾告诉他,这项计划实在太疯狂了。但灭霸固执地认为这是“救赎”,想要在人口过剩的宇宙中保存资源,唯一的途径就是毁灭一半的智能生命。这项计划有很多漏洞,但灭霸并不是第一个关注人口过剩和资源枯竭问题的人,只是他解决这一问题的方式实在是大错特错了。
灭霸的想法和英国政治经济学家托马斯马尔萨斯的理论不谋而合,后者于1798年发表了著名的《人口论》。根据对18世纪英国人口增长现象的观察,他得出结论,如果人们无节制地繁衍后代,早晚有一天人类将面临食物短缺的危机,这将导致饥荒、疾病和贫困。身为虔诚的基督教徒,马尔萨斯给出的解决方案是宣扬禁欲和晚婚,以控制人口增长。
马尔萨斯模式看似有理有据,实则并不适用于今天的社会,因为我们生活的世界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马尔萨斯没想到的是,在工业革命和科学技术的帮助下,如今世界总人口眼看就要达到75亿了。马尔萨斯曾担心,地球上的土地难以养活不断增长的人口,但今天,使用化肥和机械的现代农业达到了更高的粮食产量。由此可见,他并不是那么有远见。
“他生活的时代实在是太糟糕了,”埃默里大学牛津学院人类学副教授亚伦·乔纳斯·斯图茨评论说,马尔萨斯发出末日预言的时候,人类历史正处于工业革命、公共卫生和医疗技术发展的前夕。他当时只看到了黎明前的黑暗,但人类还是迎来了科技的曙光。
与灭霸不同,马尔萨斯并没有主张用大规模灭绝来应对日益严峻的资源问题,但他的理论确实引发了一些充满争议的政策。
1834年,英国立法部门修改了一部向穷人提供资金的法律,而当局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马尔萨斯理论相信,帮助穷人只会鼓励他们生育更多的孩子,从而加剧贫困。19世纪80年代,出于同样的原因,一些英国政客也拒绝给爱尔兰大饥荒中的饥民提供粮食。在十九世纪和二十世纪,马尔萨斯理论也成为种族主义信仰和优生计划产生的基础。时至今日,他的理论仍在产生着影响。
在复联3中,灭霸为了达到自己的狭隘目的,明显曲解了马尔萨斯的意图。类似的事件曾在历史上不断上演,比如第二次世界大战,比如20世纪70年代柬埔寨红色高棉大屠杀,比如1994年卢旺达的种族灭绝。这是自文明出现以来人类一直无法摆脱的邪恶梦魇,但与其说这是马尔萨斯的锅,不如说这是人性的过错。
灭霸计划确实在真实世界里出现过,中世纪的欧洲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黑死病在1347年至1351年间杀死了数百万人,有30%至50%的人口被疾病消灭。存活下来的人们确实过上了更好的生活,他们的工资上涨,食品价格下跌,生活水平得到了很大提高。但是,在如今的工业化社会中,这种情况并不会重现,科技使我们能够生活水平呈指数级地提升,人们对于资源枯竭的担忧大大下降(在拥有先进宇宙飞船和酷炫黑科技的漫威宇宙,这无疑也是成立的。
)大量的人口是社会发展的基础,人们一起工作和交流,才会激发创意和灵感。在这种情况下,灭绝人类就是一个糟糕的主意。人类群体里只有很少一部分是天才,如果一半的人都消失了,那么爱因斯坦这些大佬出场的几率也会减半啊。
话虽这样讲,灭霸所担心的人口过剩和资源匮乏,也确实是现实世界里的一个严峻问题。预计到2050年,世界人口将达到100亿,气候变化将导致水等重要资源减少。
对此,一些经济学家保持乐观,实行碳排放税可以减少污染,世界人口也不会无休止地增长。据联合国的统计,世界上几乎所有国家和地区的生育率都在下降,人类的未来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糟糕。但一些科学家还是忧心忡忡,随着人口的增长,各种动植物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灭绝。
有研究显示,如果我们继续像现在一样消耗能源,到2050年世界人口达到100亿的时候,我们的生活水平将同今天的乌干达相当,其中约有20%人口生活在贫困线以下。因此,尽管灭霸的计划荒谬且邪恶,但它确实可以引发我们思考一些现实问题,资源枯竭这些破事估计影响不到生龙活虎的超级英雄们,但对我们凡人而言可是性命攸关。当一个普通人开始关心地球的命运并为此付出行动,他就已经完成了一项英雄壮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