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的那一边,有片吃鱼长大的森林

作者: 孙亚飞

来源: 果壳少年

发布日期: 2018-05-02

文章讲述了澳大利亚铁矿石的全球旅程和加拿大三文鱼对森林生态的重要贡献,强调了生物在自然界元素循环中的重要作用。

澳大利亚西海岸,一艘巨无霸散货船正停泊在港口装载铁矿石。这艘船将会驶向中国青岛港,船上的铁矿石将会被送往周边的炼钢厂。它们在熔炉里被加工成各类钢材之后,也许会被制成高速铁路的铁轨,或是再次被装船,送往美国修补生锈的钢索桥,又或者是乘坐太空飞船,飞抵近地轨道。在人类的帮助下,原本蛰伏在澳大利亚沙漠里的铁元素,可以远涉重洋,甚至飞离地球。然而,在地球上,并非只有我们人类才是化学元素的搬运工。

有一些看上去不那么起眼的生物,却也具备这样的能力,甚至从一定程度塑造了地球的面貌。加拿大的太平洋沿岸,每到秋天,一些河流就会引来棕熊的光顾。这些狡猾而饥饿的巨兽会站在河流的浅水部,或是守到小瀑布的高台上,用尖爪和利牙享受一场规模宏大的三文鱼盛宴。棕熊们每每捕获得手之后,叼起胜利果实,就往河道两旁的丛林里跑去。

找到理想的用餐地点后,它们只享用三文鱼最肥美的部分,剩下的鱼皮、鱼骨、鱼头还有鱼鳍,全都扔在了这片丛林之中。这些三文鱼曾经生活在太平洋中。正所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浩瀚的太平洋,让很多浮游生物得以繁衍,小鱼小虾便以它们为食。三文鱼虽不是什么海洋霸主,但天敌也不甚多,它们肆意捕猎,也将各种营养元素都富集到了自己体内,值得一提的是氮元素,它参与构建了蛋白质与核酸。

当三文鱼看淡了波澜,想要找个地方养育下一代的时候,便会沿着上面提到的那些河溪溯流而上,游上几百公里,抵达它们出生的地方,在一片静谧的河滩上求偶产卵。而棕熊,就守在了它们洄游的必经之路上。虽然这条路对于三文鱼而言,无异于死亡征程,但对于沿岸包括棕熊在内的很多生物而言,却都是一场生存之旅。

棕熊将吃剩的残骸随意丢弃,引来鼠类和鸟类觊觎;而在它们享用之后,昆虫与细菌又围了上来,于是这些可怜的三文鱼在历经千辛万苦之后,最终或许什么也没剩下,但它们从海洋带来的各种营养元素却留在了这里。植物可以通过光合作用轻松地获取碳、氧等元素,然而氮元素却只有少数植物能够从自然界攫取。一旦缺乏氮元素,生命也会无法延续。

三文鱼在海洋里积攒的大量氮元素,在棕熊的掠夺之后,最终馈赠给了河流两岸的森林,于是我们看到,大凡有三文鱼洄游的河流,水边都会有一片茂密的森林,证明这些鱼曾经来过。科学家估计,在加拿大西海岸的大熊雨林,三文鱼提供了高达80%的氮元素。

三文鱼用身体去滋养河流生态的故事也许令人唏嘘,但地球的法则就是如此,任何一个生命体,不管它的体型如何,其实每天都在搬运着大自然的各种元素,地球也正是在各种生物的重塑之下,才会变得如此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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