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门螺杆菌:在胃液中生存的虐菌

作者: 含家

来源: 果壳少年

发布日期: 2018-04-03

本文讲述了澳大利亚科学家罗宾·沃伦和巴里·马歇尔发现幽门螺杆菌及其在胃炎和胃溃疡中的作用,并因此获得2005年度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的故事。文章详细描述了幽门螺杆菌在胃部恶劣环境中的生存能力,以及科学家们如何通过不懈努力最终让医学界接受这一发现的过程。

2005年10月3日,瑞典卡罗林斯卡医学院诺贝尔奖评审委员会宣布,将2005年度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授予两位澳大利亚科学家:罗宾·沃伦和巴里·马歇尔,以表彰他们发现了幽门螺杆菌及其在胃炎和胃溃疡的疾病中的作用。胃是人体重要的消化器官,最令人印象深刻的特点就是其内部的强酸环境。在这样的恶劣环境之中,幽门螺杆菌竟然能够生存。

它可以钻透胃粘膜,躲藏在靠近胃黏膜上皮的舒适环境中生存,有可能会引起胃炎、消化道溃疡等疾病,严重的胃溃疡甚至导致胃癌。幽门螺杆菌是至今唯一一种人类已知的胃部细菌,生存于胃部及十二指肠的各区域内。幽门螺杆菌名字里的“幽门”所指胃和十二指肠的连接口,描述这种细菌的寄生环境;而“螺杆菌”则说明它的形态,它是一种螺旋形的革杆状细菌。早在1875年,德国的解剖学家就发现了胃黏膜中存在一种螺旋状的细菌。

随后的半个世纪里,意大利、波兰等国家的研究者都陆陆续续地发现了该种细菌存在的迹象。然而在1954年,美国的帕尔默博士给这种“风言风语”画上了句号,他检查了1180个胃病患者的胃黏膜标本,没有找到可靠证据显示这种细菌存在。于是,当时的科学界就盖棺论定:这种细菌是不存在的。1979年,42岁的病理学家罗宾·沃伦在一份胃黏膜活体标本中,意外地发现一条“蓝线”。

他紧接着用高倍显微镜观察,发现蓝线原来是由无数的S形细菌所组成。沃伦提出这种细菌可能与慢性胃炎等疾病有密切关系,还邀请了当时年仅30岁的消化科医生马歇尔合作。沃伦向马歇尔展示了大约20个胃病患者的检查报告,全部显示有一种螺旋状细菌存在。马歇尔受到启发,给其中一位80岁的胃病患者进行了抗细菌治疗。两周后,这位病人开心地告诉马歇尔,他再也没有感觉胃痛了。

欣喜的两人开始到处参加学术会议,介绍他们的发现,试图告诉医学界是幽门螺杆菌引起了胃病。但大多数医生却嗤之以鼻,那时的医学界普遍认为胃病是由压力或者辛辣食物引起的,抑酸剂才是治疗胃病的良药。即便沃伦和马歇尔已经成功分离培养了这种细菌,并且在一些小型临床试验中,用抗生素获得了比抑酸剂更好的治疗效果,但收获的依然只有讽刺和嘲笑。

因为当时,抑酸剂在是一个有30亿美元规模的庞大市场,这种撼动传统医药公司治疗方式的观点,根本得不到大多数药物公司的经费支持。1984年,他们的论文终于得以在著名的医学杂志《柳叶刀》上发表,但真理并未因此占据上风。“细菌是导致胃病的罪魁祸首”成了一个广为流传的笑话。愤怒的马歇尔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和另一位医生莫里斯一起喝下了含有这种细菌的培养物。几天之后,他们都患上了严重的急性胃炎。

次年,他们将这一勇敢(或者应该说是鲁莽)的行为发表在澳大利亚的医学杂志上,可仍然没有得到应得的重视。终于,到了1989年,美国的医学官方机构开始接受并宣传这种新的医学观点。潜藏在胃中的幽门螺杆菌终于得到了承认,被正式命名。1993年,医学界转变观念,沃伦和马歇尔的名字开始见诸世界媒体。1994年,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发表了新的指南,承认大多数再发性消化性溃疡可能由幽门螺杆菌所致,建议使用抗菌素治疗。

在2005年,罗宾·沃伦和巴里·马歇尔获得了科学界最高荣誉之一的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此时距离两人最初的合作已经过去了26年,距离人们最初发现胃里有一种螺旋状的细菌已经过去了100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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