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赚得比男性少,不管在哪个国家哪个时代都是如此。女性的平均收入是男性的多少?在美国这个数字是79%;在日本是73%;在丹麦这样的北欧国家,也只有85%。放眼世界,你找不到一个男女平均收入差不多的国家。
现在需要讨论的不是男女收入差距是否存在,而是男女收入差距为什么会存在。一些人认为这是因为性别歧视,是女子不如男的观念作祟。一些人则认为是女性选择的行业薪酬更低,同时有人指出男性和女性在接受教育时的选择偏好就不一样。一项重要的新研究为此提供了一个强有力的解释:女性收入不如男性主要是生育带来的后果。
这项研究是由普林斯顿大学的经济学家亨里克·克莱文(Henrik Kleven)完成的。他使用的数据来自全世界社会福利最好的国家之一:丹麦。丹麦为新生儿童的父母提供一整年的带薪假期。政府为3岁以下的儿童提供公立的婴幼儿照护服务。
即使丹麦有着比美国更全面的育儿福利,但丹麦的男女收入差距却和美国类似。那么,这个收入差距是怎么形成的呢?克莱文发现,女性的收入在第一个孩子出生以后出现了断崖式的下跌,而男性却没有类似的薪酬下降。这种下跌带来的影响是深远的:在职业生涯中,女性最终会比男性少20%的收入。研究估计,丹麦男女收入差距的80%是生育造成的。
越来越多类似的研究表明,我们通常所说的“男女收入差距”,准确来说应该是“生育收入差距”或“做母亲的代价”。相比于经历了收入断崖下跌的母亲们,没有孩子的女性和男性的收入相似。美国的许多研究都发现了这一点,克莱文新研究的结果也是如此。
虽然克莱文使用的是丹麦的数据,但是一些关于美国的研究也得到了相似的结果。哈佛经济学家克劳迪娅·戈尔丁(Claudia Goldin)发现,美国女性在30多岁的时候和男性收入差距最大——换句话说,就是在她们主要的育龄期。
女性生育后,倾向于转向其他工作。克莱文的论文研究发现,女性在生完第一个孩子后开始转向其他工作。这些工作的共同点是工作时间和酬劳都比较少。在孩子出生十年后,女性在公共部门就业的几率比男性高10%。通常这些工作会提供灵活的工作时间,孩子生病时可以请假,请长期育儿假也更可能被接受。然而,孩子对男性的职业生涯基本没有影响。
育儿假让女性离开工作的时间更久。丹麦慷慨的育儿假会让女性离开工作领域的时间更长,从而可能加大男女的收入差距。理论上讲,丹麦的政策是允许夫妻共享育儿假的。但实际上,在孩子出生后请育儿假的大部分是女性。
孩子对女性收入的影响是稳固不变的。克莱文在谈到这个差距的时候说,“它持久而深远。所有其他因素的影响力都在渐渐降低,但是孩子造成的影响却没有变化,最终成为了造成收入差距的主要原因。”像缺乏受教育机会这类历史上造成男女收入差距的原因正在消失。但是对女性生育的“职业惩罚”却是顽固的,没有减缓迹象。
关于这个问题,现在有些事情还没有弄清。例如,在父母共享育儿假的丹麦,为什么还是只有母亲利用大部分的假期。克莱文认为存在两个可能原因。环境:社会规范让有孩子的女性更难留在职场。生理方面:女性也许更愿意把时间花费在和照料儿童有关的活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