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4月,一个婴儿的诞生打开了生殖医学新世界的大门。生殖科医生约翰·张怀抱着世界上首例通过纺锤体移植技术诞生的“三亲婴儿”。这名男孩是首例“三亲”婴儿,他的绝大多数DNA都来自于父母,少数则来自于另外一名女性。因此,他分别继承了三个人的遗传信息,这样做是为了克服男婴母亲身上的一个问题。
生物的细胞内,都包含着一些更小的结构单元,就像一个个微小的“器官”在行使各种功能,其中之一便是线粒体,它的主要工作是为细胞提供能量,里面也携带少量的DNA。然而,这名男婴母亲的一些线粒体的DNA发生了突变。她可能将错误的DNA遗传给孩子,让他们患上一种致命的疾病。目前,她已经有两个孩子因此而死,并遭受了4次流产。
如果把一个人的基因看成100份,那么细胞核里只有98份,来自父母的各占一半,还有两份在细胞核外的线粒体里,它们全部遗传自母亲。为了给这对夫妇一个健康的孩子,医生们在“试管婴儿”的操作过程中,引入了一位健康女性的线粒体,来替换母亲的问题线粒体。首先,从女性体内取出卵细胞,从男性体内取出精子,受精卵发育成胚胎,胚胎被移植到女性的子宫中,最终发育成“试管婴儿”。
在“三亲”案例里,涉及到两个卵细胞,其中一个卵细胞来自母亲(叫亲体卵细胞),另一个卵细胞来自捐赠者(供体卵细胞),里面含有正常的线粒体。研究人员将后者的细胞核DNA去除;再将母亲的细胞核DNA注射到去核的供体卵细胞中,形成一个新的卵细胞,再和精子受精,形成胚胎。
十个月之后,男婴出生了。经测试,这名男婴只有1%的线粒体来自自己的母亲(亲体卵细胞)。至少在3个月大的时候,他看起来很健康。
然而他长期的健康情况还是未知。与一般试管婴儿不同的是,他有“三个父母”,继承了三个人的遗传物质。2017年1月,乌克兰的一个医生宣布,他们使用了另一种技术,帮助一名同样有着三个父母的女婴出生。这带来了更多的争论——部分原因在于她是个女孩儿。同前面提到的“三亲”男婴不同,医生们先让亲体卵细胞和供体卵细胞分别受精,产生两个受精卵;再去掉健康的供体受精卵的核DNA,换上亲体受精卵的核DNA。
同样,这名女婴的绝大多数DNA都来自她的父亲和母亲,只有线粒体DNA来自供体卵细胞。但一些人担心,通过这种方式出生的婴儿随着时间推移可能会面临健康问题。更多的争议集中在随之而来的伦理问题:这种生殖方式操纵破坏了两个胚胎,从理论上来讲,它们本来可能成长为两个人。另一个伦理问题和婴儿的性别相关,当这个女婴成为一个母亲,会把线粒体传递给后代,那么她的孩子仍然有来自三个人的遗传物质,这合乎伦理吗?
“三亲”男婴则不存在这个问题,因为他基本上不会将捐赠者的线粒体传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