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的刻板印象中,大师通常凭借着个人能力一战成名,很少听说谁的理论或作品是被别人捧出名的,至少在科学界似乎是这样。爱因斯坦的相对论难道不是因为自身的美才降服了物理学界乃至全世界吗?实际上有时候还真不是这样。试想一个人的大作过于超前,因为引商刻羽而没有当代人能够理解或欣赏的话,它和它的主人或许就会被永远埋葬在时间的断层中了。
险些被埋没的,就有我们所熟知孟德尔的遗传学理论,他的理论在他死后16年才受到了学术界的重视。
我们不会知道有多少超前的理论已经在历史的洪流中消逝了,或许伯乐比千里马更难寻。所幸的是,历史上的一些伯乐,成功地挽救了那些惊世骇俗的科学理论,不经意地成就了一代大师。今天要说的,就是赋予达尔文的理论形体和血肉,继而捧红了进化论的德国博物学家恩斯特·海克尔(Ernst Haeckel,1834-1919)。
论名声,同为生物学家的海克尔显然不及同时代的达尔文,他自己的复演说理论也早被生物学界抛弃。但是这都不能掩盖他作为天才艺术家的非凡成就,以及他通过画笔使进化论被世人关注的功劳。当海克尔和达尔文在1866年第一次见面时,海克尔只有32岁,达尔文已经57岁了。那时达尔文有些焦虑,因为他的《物种起源》一书并没有在德国引发轰动。因此达尔文邀请了海克尔以及自己忠实的捍卫者赫胥黎组成了推广进化论的三驾马车。
达尔文对海克尔的评价是,他从没遇见过像海克尔这样开明而又热忱的人。
海克尔区别于一般科普艺术家的主要特征在于,他不满足于绘制样本的正面大头证件照,他还从侧面、背面、底部把生物和它们的毛孔和皱纹细密地描绘了出来。换句话说,海克尔的作品相当于手绘的3D视图。世上还没有一个人能像海克尔这样做到在准确还原生物特征的同时,将它们的美淋漓尽致地体现出来。
海克尔的描绘如此精致准确,以至于现在许多教科书依然沿用了他的作品。作为生物学家,海克尔创造的许多词汇沿用至今,比如ecology(生态)、phylum(门)、stem cell(干细胞)。
实际上,海克尔的插图为19世纪的新艺术运动提供了无穷的灵感来源。他的笔触细腻、取材广泛,他绘制的一些冷僻生物连我们这个时代的一些科学家都不认识。
海克尔的同代人认为作为科学家,他不必在绘制生物图片这件事上如此较真,但是他比谁都明白,要让进化论被大众了解,就必须要用什么去触动他们挑剔的视神经。海克尔不仅是少有的艺术天才,作为教授,他的师德和人品还深受学生的热爱。即使在海克尔逝世的几百年后,他留下的作品也依然会立刻抓住学生的眼球。在海克尔的笔下,水母和管水母仿佛在纸上游动,无心向学的捣蛋学生也不忍在海克尔的插图上涂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