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字有三千多年的历史。提到汉字,全世界都觉得源远流长。不过,汉字中也有一些非常“年轻”的成员。比如“伙伴”的“伙”。“伙伴”这个词,最初是写作“火伴”的。回忆一下那些年老师逼你背过的《木兰辞》,如果你默写成“出门见‘伙’伴,‘伙’伴皆惊忙”,老师就会扣你的分。如果当年你还真丢过这个分,那只怪你当时没关注@博物杂志。顺便提一句,这句诗里的“忙”与忙乱无关,是惊讶的意思。
在甲骨文中,“火”是一个象形字。甲骨文是刻在龟壳、兽骨上的。铜器时代,多刻两下就要多费不少力气。古人也懒,经常不愿意刻那两个点。点省下了,刻字的人也就省事了,但是认字的人的麻烦就来了。因为甲骨文中的“山”字长这样。它也有省事的刻法,长这样……明明都是常见字,长得却比直男眼中女朋友的不同口红还像,谁读谁急得冒火。不过,这火一冒起来,字也就记住了。
古人行军打仗,几个士兵同分一锅饭,这几个人的关系就叫“同火”。比如《宋书》就记载南北朝刘宋时期“十人同火”,每十个人吃一锅。这种关系也是一种比较基层的军事单位。比如《旧唐书·职官志》就记载唐代府兵“十人为火”。同“火”的战友就叫“火伴”。在《木兰辞》中,这个词就用在了战友之间。不过,到了唐代以后,普通的朋友、同事,逐渐也可以叫“火伴”了。
又过了几百年,到了元代,古人逐渐忘记了“火伴”的词源,总觉得这个词不好解释。巧的是,古文里有个与“火”同音的常见字,写作“夥”,是多的意思。夥夥如果不需要分抢一锅饭,那小伙伴还是越多越好。元代的古人就以为,“火伴”的“火”其实是“夥”的通假字。于是,人们开始用“夥”字替代“同火”、“火伴”等词中的“火”,还顺便造了“夥计”、“夥友”等一批新词。
当时的人觉得这个写法特别有道理,把它视作正规词形,而原本有理有据的“火”却逐渐受到冷遇。“夥”虽然看起来很有理据,但笔划毕竟太多。古人辛苦地写了几百年,终于不耐烦了,在清代又新造了“伙”字来替代它。这一圈绕下来,词源本字没有找回,笔画毕竟还是多了两划。这不是折腾嘛?说完了“伙”,再来聊聊“伴”。“伴”字在《说文解字》里就有了,解释为“大皃”,翻译成白话就是“大的样子”。
人字旁,“大的样子”,在古代又和“胖”几乎同音,不少学者脑洞大开,觉得这个字就是“胖”的异体字。不过,古人找到的支持许慎注解的证据只有一例,就是《诗经》里的“伴奂尔游兮”。其中这个“伴奂”,有古代学者解释为“广大有文章也”,整句话则是指悠闲地漫游。这也太牵强了。现代学者把“伴奂”解释为更合理的“盘桓”,与胖彻底没有关系了。“伴”是形声字。它的声旁“半”在春秋战国的金文中有两种写法。
左边的一种是分牛,右边的一种是分“斗”。“斗”是古代常用的舀酒勺。你分酒,我分肉,古代贵族的生活也挺滋润的,怪不得加一个月就会变“胖”。不过“胖”左边的“月”字旁其实是“肉”的变形。这更科学了。酒肉吃多了,用不了一个月也可以胖。不信的话,过完年回来,走上体重秤,自己测一下。在甲骨文时代,“伴”的写法是“㚘”。两人相伴,是个会意字。“点赞”的“赞”最初写作“賛”,是形声字,声旁就是这个“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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