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似乎只有中国人最喜欢嗑瓜子。在很多国家,人们认为瓜子是鸟类吃的,不是人的食物;在一些国家的超市可以看见剥好的瓜子作为休闲食品,但看不见带壳瓜子。
中国人对瓜子的喜爱是毋庸置疑的。看电视时打发时间、聊天时随手抓一把,哪里都能看到瓜子的“身影”,可谓“国民第一零食”。
中国人喜欢瓜子,可能一开始是由于节俭,后来才深入到饮食文化层面。北宋初年成书的《太平寰宇记》在历史上第一次记载了“瓜子”。之后,吴越广为流传的《岁时歌》则记载了“嗑瓜子”的习俗,“正月嗑瓜子,二月放鹞子,三月种地下秧子,四月上坟烧锭子……”“嗑瓜子”何以位列诸事之首?
嗑瓜子的习俗在我国明代已经流行,晚清之前主要是西瓜子,晚清以后南瓜子开始流行,民国时期葵花子又异军突起,大受欢迎。
嗑瓜子大概最早兴于北方,这不仅因为嗑瓜子的记载主要发现于北方历史文献中,更为客观的原因是北方冬季寒冷漫长,农闲时大家整天呆在家中避寒,消磨时间的主要方式就是嗑瓜子聊天。瓜子不论吃起来还是准备起来都很方便,拿出来招待客人,不仅能够体现主人的好客,做客的人也因吃瓜子会有被“招待”的感觉,潜移默化中就定下来一种愉悦的社会交往基调。嗑瓜子的习俗就这样蔓延开来。
瓜子,无外乎葵花子、南瓜子和西瓜子,其他瓜的籽,要么无法批量生产,要么无法当零食食用。西瓜品种众多,从元代开始,各地方志所记载的西瓜品种达50余种。
法国传教士古伯察曾在19世纪中叶前后旅居中国大部分地区,阅历异常丰富,对中国社会各方面都有直接而细致的考察,他对西瓜子的描绘很多:“中国人对西瓜子有着特殊偏爱,因而西瓜在中国是必不可少的……有些地方,丰收时节西瓜就不值钱了,之所以保留它们,只是为了里面的瓜子。
有的时候,大量的西瓜被运到繁忙的马路边免费送给过往的行人,条件是吃完了把瓜子给主人留下……西瓜子对于中华帝国3亿人口来说,真可谓一种廉价的宝贝。嗑瓜子属于一种日常消费,看着这些人在用餐之前把嗑瓜子当成开胃之需,确实是一道耐人寻味的景致……假如有一群朋友聚在一起饮茶喝酒,桌上肯定会有西瓜子作伴。人们出差途中要嗑瓜子,儿童或是手艺人只要口袋里有几个铜板,就会拿出来买这种美味食品。
无论是在大街旁,还是在小道边,到处都可以买到。你就是到了最荒凉的地区也不用担心找不到西瓜子。在大清帝国各个地方,这种消费形式确是一种不可思议、超乎想象之事。”向日葵和南瓜都是美洲作物,1492年哥伦布发现美洲之后辗转传入中国,这大概是在16世纪上半叶——也就是晚明的嘉靖年间。在清代,向日葵主要作为观赏性植物,食用及售卖也只是偶有记载。
民国时黑龙江的《呼兰县志》较早记载了向日葵大规模栽培,“葵花,子可食,有论亩种之者”,这说明葵花子已经开始流行。再看南瓜,南瓜子要比葵花子流行得早些。晚清以来,南瓜子可食的记载非常多,远超葵花子。到了民国时期,南瓜子虽然已经有广泛的食用人群,但是与西瓜子相比,还是略逊一筹。吃瓜子能缓解紧张情绪。人在社会交往的过程中很容易紧张、尴尬,交流时手中有食物会让人感到轻松。
所以我们经常会请客喝酒或约人吃甜点来让交往各方放松下来,但酒后容易说辞不当,甜品消费又高,所以廉价易得的瓜子就成了大家相聚时的休闲食物。同时,嗑瓜子可分解为若干个小动作,这些动作简单、容易,让人感到愉悦,在吃的过程中能够缓解彼此紧张的情绪。此外,吃瓜子有利于消除双方的敌意,延长交谈时间。
人与人交往时,会有两套系统:一种是当自己认定环境不安全时出现类似逃避、逃跑的防御系统;另一种是安定条件下表现出来的放松系统。瓜子本身的趣味性加上调节紧张气氛的功能会使得你启动放松系统,消除相处中的敌意,使交流双方表达起来更加轻松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