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就听老人说,看见喜鹊的人出门就有好运,听见乌鸦叫的人,多半没啥好事儿。其实这都是封建迷信,在过去,夜里有乌鸦叫,人们还觉得是天大的好事呢。
话说当年,有一对名叫刘义康、刘义庆的好兄弟,前一个是当时宋文帝的御弟,后一个是《世说新语》的主编。刘义康本来颇受宋文帝的重用,但他有点狂得过分,惹得宋文帝很不爽,就把他贬到外郡去了。
刘义庆正受命镇守江州呢,听说兄弟义康被贬路上路过江州,于是就留了他十几天,俩人天天喝酒买醉。再然后这事儿就被宋文帝知道了。一个是被贬亲王,一个是他兄弟,这俩人聚一块儿喝酒,要说一句皇帝的坏话都没讲,宋文帝可不信。于是宋文帝传诏,把这二人押解回了京。从这之后,刘义庆就身陷斗室,前途未卜。
话说有一天天色已晚,刘义庆正琢磨着自己到底会被扣上什么罪名。忽然听见有人轻轻敲窗户,他凑过去听,外面传来自己一位姬妾的声音,说:“君且忍耐,不日当有赦免令。”第二天,宋文帝竟然真的赦免了刘义庆。事后,他感念姬妾报讯之情,作了一首曲子,取名《乌夜啼》,因为当晚就有乌鸦一直在窗外啼叫,是个好兆头。这首曲大部分已失传,只留下了最经典的一句:“笼窗窗不开。乌夜啼,夜夜望郎来。”
乌鸦全身乌黑、叫声聒噪,现在经常被人看作不祥之兆,但是在古人眼中,乌鸦啼鸣绝对是个喜讯。中原地区有这样一个民谣:“乌鸦叫,喜来报。早报喜,晚报财,当中午是报客来。”古人这么夸乌鸦,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乌鸦反哺”,你们都听过吧:小乌鸦长大后,会衔来食物,反哺不能飞行觅食的老乌鸦,因此这种鸟被看作“孝鸟”。
虽然直到现在鸟类学家也没说“反哺”这事儿是真是假,但这并不妨碍乌鸦做一个懂得感恩又有孝心的好榜样啊。后汉三国时,魏武帝曹操的养子何晏,贵为列侯,却因为党争入狱。他女儿天天惦念着,忽然有一天有乌鸦在屋顶上叫,把他女儿开心坏了:“乌有喜声,父必免。”于是她高高兴兴做了首《乌夜啼》。虽然最终何晏难逃一死,但他女儿堪比乌鸦的孝行,一直为后人津津乐道。
“乌夜啼”大多是报喜之音,所以人们也叫它“相见欢”。话虽这么说,但是万万没想到,这个词牌流传下来最经典的作品,竟然来自国破家亡、不复言欢的南唐后主李煜。月色凄幽,满庭冷寂,院中孤零零地站着一株梧桐。秋风一吹,枯叶落了一地。李煜被关在深宫高楼中,心里觉得怕是再也听不到任何喜讯了,心塞之时,做了首词。这就是李煜最为知名的《乌夜啼》,后人因为这首词名声太噪,干脆给这个词牌也取了个别名“上西楼”。
李煜还有一首《乌夜啼》,写的是春天的景色,但调调跟上面这一首没啥区别。用本意欢喜的词牌,描写哀伤的心情。自李煜之后,好多文人都效仿他,于是这一词牌也出现了好多哀伤悲叹之作。乌夜啼,又名相见欢、上西楼。相传得名于魏晋南北朝时乌鸦夜啼报喜的故事,之后也曾被编入唐朝教坊曲。此词牌常见哀伤悲叹之作,也有相思、怀古、即兴小品等等各种题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