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中国古代的攻城战，以前我介绍过了一些主流的攻城和守城武器，今天我打算说一种影视剧和游戏里都不太常见却又十分重要的战术——地道战。地道战。电影《地道战》中的经典一幕。一提到地道，很多人首先想起的都是老电影《地道战》。其实通过挖地道来克敌制胜并的方法并不是抗战时期才有的，不论是在古代中国，还是古代欧洲，地道都在攻城战中贡献过自己的力量。
中国古代用地道攻城的方法最早出现在《墨子》一书中，说明春秋战国时期古人就已经在攻城时用地道战开挂了，保存至今的汉末三国时期的亳州古地道、北宋时期的宋辽边关地道等古迹，也用实物证明了地道在古代战争中的重要作用。在古代军队中甚至有从事挖掘地道的专业工程部队，被称作“掘子军”、“锹鑺军”、“沟鼠军”。地道在发挥进攻作用时通常有两种用法：第一种简单粗暴，挖地道直接进城。
但由于地道受城内的空间所限，很可能会被守城军队堵在洞口，形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局面，因此很少被采用；第二种更加腹黑也更加常见，是在城墙下面沿城墙挖一段较潜的地道，再在隧道中堆上柴草并点燃，木框被烧毁后会使地面连同上面的城墙一起塌陷，攻城军队好借机进城。地道这种进攻方式很隐蔽很好用，但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怕塌方。古人为防止地道坍塌会在地道中每隔一段距离放一个木框做支撑。
在公元199年的易京之战中，袁绍就是用第二种地道进攻方式攻陷了公孙瓒所盘踞的易京（今河北雄县县城西北）。到了近代，用地道破坏城墙的战术2.0版诞生了——在城墙下面的地道里埋炸药，把城墙直接炸塌。1853年太平军攻克南京用的就是这种战术，1864年湘军又用同样的方法攻克了这座城市。城墙心好累。随着热兵器的普及，城墙的防御性被逐渐淡化，但坑道爆破的战术却得以保存。
1944年的松山战役中，中国远征军就是用坑道爆破的战术摧毁了日军的堡垒。坑道爆破战术在国外的战争中也被广泛应用，一战时期的梅讷西山脊战役，英军用这种方式摧毁了德军阵地，当场炸死一万多德军，是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坑道爆破战。挖掘攻城地道当然是在城墙底下直接挖最理想，这样不仅挖掘的距离短，省时省力，还可以避开护城河。但守城的军队肯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敌人挖自己的墙脚儿，会用各种方法攻击挖地道的士兵。
这时候你就需要一种专业的挖墙脚作业车——挂搭绪棚。挂搭绪棚就是攻城军队为保护挖掘地道的士兵免受城上守军的攻击而制造的一种组合式作业车，由前后两结车厢组成。前面的车厢叫做头车，后面的车厢叫做续棚。
头车是用来掩护攻城士兵挖地道的，车顶由两层竹片编成并罩着生牛皮的的板子覆盖着，这种板子叫做皮笆，两层皮笆之间还夹着一尺多厚的干草，以抵御城上丢下的炮石；车顶中央有一方孔，供车内人员上下，车顶前面有一块挡箭牌，挡箭牌中间开了一个方孔，用来观察和向城上射箭还击；还会把木头斜着埋入地中来支撑住头车的两侧，以防止被头车城头重物砸击而侧翻，这些木头被称为木栿（念福）；为防止城上的守军纵火焚烧，头车的表面还会绷上生牛皮并涂满泥浆。
续棚的顶部和两侧也都设有皮笆，但比头车简略了不少，用来保障车内的士兵在前后移动的时候不会被城上的守军攻击。头车的内部和续棚的后面有两个用绳索连接的绞盘，叫做找车，用来把挖地道掘出来的土运送到后方。这些土也不能浪费，它们或是被用去填护城河或是用来在城外堆成土山来窥探城内军情。来自地下的进攻听起来防不胜防，但实际上守城的军队绝不会坐以待毙，古人同样发明出了许多对抗地道攻城的方法，当然也是在地下进行。
对于守城军队来说，只有在敌人采取地道攻城之前提前探知敌人的动向，才能及时采取相应的防范措施把城守住。古人侦查城外敌人挖地道情况的工具非常简单，把一个坛子埋在地里，通过收集声音，就能大致判断出攻城军队挖地道的方位，这个坛子叫做瓮听。
守城的军队在探明攻城军队地道的方向后，有时也会迎着敌人地道的方向挖地道，在两条地道接通后会靠燃烧有毒物质、扬撒石灰等方法向敌人施放有毒气体，并用一种叫做风扇车的手摇式风扇把毒气向敌人猛吹，使敌人的无法前进。地道并不是攻城军队的专利，有时守城军队也会主动向城外挖地道，以求出奇制胜。当攻守双方的军队同时挖地道，并把地道挖到一起的时候，除了使用上文提到的发毒气的战术，双方还会争先修筑翻身窟。
翻身窟就是在敌人地道的正上方挖出的地道，在翻身窟的地面上钻出小洞（冗口），一直通到敌人地道的顶部，然后拿来木质或生牛皮制成的底部有开口的容器（木质的叫注盘，皮质的叫皮透槽），把容器底部的开口正对冗口，就要开始一种奇葩的进攻了。翻身窟中的军队会用一种叫做木槛的容器盛满一种神秘物质，并把这种神秘物质倒进注盘或皮透槽，这种神秘物质就是——掺了毒药的煮沸的屎尿！
这些煮沸的屎尿会顺着冗口流入敌人的地道，滴到敌人身上不仅会把人烫伤，还会引发感染。就算烫不着，味儿也够受的。另外古人比较迷信，认为屎尿之类肮脏污秽的东西可以辟邪驱鬼，万一敌人有巫术的话可以用屎尿破解掉，当然这在现代人看来纯属扯淡。被屎尿淋着的军队也不可能硬扛，他们会用一种叫做皮漫的防具抵御屎尿的进攻。皮漫是一大张圆形的生牛皮，用四根木桩固定在冗口的下方，起到保护伞的作用。
正所谓“烟是有毒的的，不能放进一丝一毫；水是宝贵的，要让它流回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