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我们发了去斯里兰卡的行程,编辑部的一位同事听说有去大象孤儿院看亚洲象这一项,就跟大家分享了一下他研究亚洲象的经历,然后我们听着各种关于野生大象的故事,连食堂午饭的味道都开始变得奇怪……中国的野生亚洲象,只生活在云南南部的热带雨林。平时它们会时不时地溜达到森林边缘的村子里偷吃庄稼,但你别惦记着趁它摘玉米棒子的时候上手撸一把,因为它们是——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大象!
动物园里温顺的老干部形象只是大象的一个侧面,其实它们不仅跑起来速度惊人,还聪明警觉,察觉危险时不会掉头就跑,而是暗中观察,伺机冲上来驱赶敌人,人站在10米之内基本跑不掉。在云南,几乎每年都有几个进林子割橡胶的无辜农民,不幸命丧大象脚下。当然了,人们也不是故意招惹它们,只是密林中的大象不太容易被发现,所以才会有人误入领地。雄象在发情期非常暴躁,见啥撞啥,雌象保护小象时也很勇猛,都不好惹。
树林中的亚洲象,要不是象牙显眼,稍微隔远一点就容易把它错看成大树。另外,你最好祈祷自己不要碰上和人类结过梁子的大象,因为它们记性真的很好,尤其是记仇的时候。像《疯狂动物城》里的南希这种一问三不知的大象,可能是头假大象。亚洲象这么危险又难以靠近,科学家们都是怎么研究它的?答案就俩字——捡屎。
大象不像鸟类、小型兽类那样,体型小,可以放倒后采集皮肉或血样,不过好在它的粪便里就携带了很多“身份信息”——通过观察粪便内容物可以推测大象的进食情况,测量粪便的直径可以推测年龄等等。然而,捡屎也不是件简单事。首先,时机很重要。白天时,大象大部分时间都在雨林里活动,冒着生命危险钻林子,不如等到半夜,大象走到树林外面留下了粪便,天亮后直接去捡。其次是运气。
当你面对一坨大象粪便,捡还是不捡,取决于它有多新鲜,越新鲜的粪便越适合研究,而在40℃高温的雨林地区遇到一坨新鲜粪便,并且周围还没有大象埋伏着,还真需要点运气。我们的亚洲象研究者之所以专程跑去云南捡屎,不仅因为祖国其他各地捡不到,还因为再过十几二十年,连云南可能都捡不到了——目前生活在那儿的野生亚洲象不到250头,如果不加以保护,就会有灭绝的风险。
作为亚洲陆地上最大的动物,亚洲象的总数大约50000头,大约是熊猫的26倍,但它的濒危等级却是濒危,比熊猫还高一级,就是因为数量下降得太快了。不管是在用亚洲象运木头的泰国,还是在垦林耕地的云南,人象冲突都不可忽视,研究者们可以说是在与时间赛跑。
看到这里你或许也感受到了捡屎一事意义重大,至于我们关于大象的种种知识是怎么来的,在野外应该怎么观察大象,本周的博物课堂请来了一位人生经历丰富的同事——何长欢博士来与你分享他与亚洲象的故事,感兴趣不妨来听听。何长欢,北京师范大学生态学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亚洲象的种群遗传和保护生物学,曾去过中国亚洲象的所有分布地进行采样研究,并两次赴肯尼亚对非洲象进行生态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