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物种日历中,壳斗科的植物应该只有夏栎一个。夏栎这个名字或许让很多人觉得陌生,但说到它是一种橡树,脑海中就能浮现出它的大致模样吧。它的果实就是在各种绘画作品里松鼠爱吃的食物。今天的主角:夏栎。分布广泛的高大橡树壳斗科一共900多个种,其中有多一半都属于栎属,而栎属的模式种正是夏栎。在中文里,栎和橡指的是同一种树木,拉丁文也一样,栎属quercus原意就是橡树,种加词robur的意思是坚硬的木材。
不过夏栎的木材在各种橡木中硬度并不突出,林奈爷爷在命名时大概也没特地去对比硬度。夏栎在欧洲以及高加索地区广泛分布,英文中它叫普通橡、欧洲橡或者英国橡,可见其常见程度。它有着栎属植物最标准的外貌。它的树皮粗糙、枝干高大,长成三四十米高的参天大树都不新鲜。夏栎的叶片为长倒卵形,边缘有大波浪一般的圆钝锯齿,叶柄非常短,只有几毫米长。
夏栎和其它壳斗科植物都是单性花,雄花序长得像小短穗,密集地开在枝头,而雌花序生长在特化的总苞——壳斗内,果实发育完全后,壳斗就包裹在坚果外面。让夏栎以及它所代表的栎属植物能够跻身“萌”物种日历的,就是这些被壳斗包裹的果实,也就是大家熟悉的橡子。夏栎的果实两三枚一组,着生在长长的柄上,壳斗表面覆盖着许多硬质的鳞片,形状像个小碗,只能包裹住椭圆形坚果的基部。
壳斗的许多特征如质地、形状、表面附属物、开裂与否、全包还是半包、内部坚果数量等等,在不同属种之间差别明显,是重要的分类依据和鉴别标志。比如板栗是被长满硬刺的壳斗包裹在内,成熟时裂开四瓣;经常被人捡来当药卖但其实并没有什么用的厚鳞柯,陀螺一样的果实下面本来是有一个碗状的壳斗托着的。秋季成熟脱落的橡子中含有大量淀粉,是许多动物入冬前重要的食物来源。
它们会把吃不了的橡子埋在地里,相当于帮助夏栎传播了种子。最爱干这个事的是翅膀翠蓝色的Jay——松鸦。或许有人会问橡子人能不能吃?答案是能,但是很麻烦。夏栎的橡子中含有7%左右的鞣酸,其中大部分是可溶性的,味道特别涩,有多涩呢?可以和柿子对比一下,最涩的涩柿子,鞣酸含量也不过4%,橡子的涩度可想而知。
如果实在不想放过橡子中的淀粉成分,那就得用水反复淘洗橡子粉去掉鞣酸,然后把沉淀下来的淀粉煮熟冷却,等它凝固成凉粉或豆腐一样再吃。与其吃这种费时费力的东西,不如还是把橡子留给鸟兽们过冬吧。夏栎的木材也叫English Oak,一般翻译成英国橡木,颜色浅黄褐色、带深色条纹。夏栎是为数不多的适合制造葡萄酒桶的橡木之一,其中的鞣花酸等物质可以使葡萄酒澄清、颜色稳定、还能提高香气和口感。
夏栎酒桶在欧洲常用,而在大西洋彼岸的美国,酒厂主要用当地产的美国白橡的木材制作酒桶。栎属的各种橡木木材坚实耐用,在家居和建材领域应用广泛,银时那把电视购物买来的木刀洞爷湖,在现实中也是用赤樫或小叶青冈的木材做的。以夏栎为代表的橡树在古欧洲文化中有着很重要的地位,是受人崇拜的对象。活跃于各种游戏中的德鲁伊一词在古凯尔特语中的意思就是“理解橡树意志的人”,古凯尔特人的占卜活动中也会使用到橡树。
在古希腊,橡树也被视为宙斯的神木,宙斯惯用的武器是闪电,算是雷神,而在斯拉夫神话中橡树同样也是雷神的象征。古代欧洲人把橡树和雷电联系起来的原因,有人认为可能是因为橡树能长得很高大,在平原地区的森林中,像避雷针一样容易吸引落雷,古人看多了就觉得这种树和雷神有点什么关系。
橡树崇拜的余波一直延续到了近代,纳粹德国的高级铁十字勋章上就有橡树叶图案,战后联邦德国政府清算完纳粹给退伍老兵重新颁发的勋章上,也用橡树叶替代了之前的纳粹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