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雀值得拥有这样美好的一个名字。夏天过了一半的时候,它们就把数朵蓝色的小花排成一列,在高海拔的蓝天里舒展着花瓣,花后方伸出的距就像雀鸟高高翘起的尾羽,五枚萼片微微反卷如飞翔中的羽翼,花心退化雄蕊的一撮黄色柔毛仿佛脸颊上的一点黄。每一朵花都像停在枝头的一只小鸟,给人一种这些蓝色小花随时都要乘风飞走的错觉。它就是今天的主角:翠雀 Delphinium grandiflorum。
也许翠雀的花真的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各种动物——翠雀的俗名还有很多,诸如“鸽子花”“蓝蝴蝶”“小鸟花”等等;而翠雀属的属名 Delphinium 就来源于拉丁语中的海豚,在翠雀属的其它物种中,我们可以看到有些物种的距是弯曲的,正如海豚那优美的曲线。花朵精致而可爱的翠雀有着如此的仙气和美貌,翠雀自然不会被人类放过。
它的原生环境是阳光充足的开阔草甸,在世界范围分布很广泛,从西伯利亚到中国北部一直延伸到中国西南都能见到这个物种。据中国植物志记载,早在数百年前,北京就已有人工栽培的观赏用翠雀,之后又逐渐被引入欧洲。为了区别于欧洲常见栽培的大花飞燕草和飞燕草,翠雀这个种类就常常被称为 Chinese larkspur 或 Siberian larkspur。和毛茛科很多类群一样,翠雀属的花很特别。
它们的花朵结构非常复杂,以翠雀(Delphinium grandiflorum)这个种类为例,其外侧醒目的五枚被片实际上是萼片;萼片内部、整朵花的中心可以看到两枚长着黄毛的“花瓣”,那其实是瓣化的退化雄蕊,它们虽然不能长出花药提供花粉,却能像两个盖子一样盖住花蕊,既充当了花瓣又保护了花蕊;真正的花瓣和萼片一样蓝,很小,藏在退化雄蕊和上萼片之间,在花蕊的上侧向前伸出。
翠雀属花的结构和乌头属非常类似,都是外侧有五枚花瓣一样的萼片,里面的才是真正的花瓣。只是乌头的花瓣包裹在其中,从外面无法看到,通常也没有退化雄蕊这一结构,而翠雀则是把退化雄蕊作为醒目的标志露出来。翠雀的同科小伙伴:飞燕草和翠雀属非常近缘的飞燕草属也有着非常形象且动人的名字。
相比之于庞大的翠雀属,飞燕草属种类少得多,它们的花结构与翠雀看起来十分相似,只是飞燕草的花瓣合生并且扩大、起到了翠雀属中退化雄蕊的作用;果实也与翠雀属稍有不同,飞燕草只有1心皮,而翠雀属通常是3心皮,看上去如同三枚飞燕草的果实聚生在一起。如今在花境中我们也能见到翠雀的亲戚——大花飞燕草。
虽然俗称飞燕草,可大花飞燕草实际上并不是飞燕草属的,它主要来源于翠雀属的高翠雀(Delphinium elatum),高翠雀与多种翠雀属植物杂交,产生了很多高大的重瓣品种。大花飞燕草真的不负其名,不光花序可以长到一人多高,单朵花也很大,壮硕的花序上挤满了花朵,非常有气势。高翠雀原种的花的结构和翠雀相似,但是经过多年园艺育种之后,很多重瓣品种的退化雄蕊都显得相对较小甚至消失了。
引入花园的翠雀品种现在常见的宿根园艺花卉中,除了花量多得爆炸的大花飞燕草,我们也时常能见到翠雀的品种。它们的花量非常大,花色多变,有深蓝色、天蓝色、浅粉色等等,其中蓝色的品种依然如原种一样纯净明艳,受人欢迎,不过部分翠雀品种的退化雄蕊也像大花飞燕草一样消失了。翠雀花期很长,在北方的野外可以从七月底一直开到九月甚至十月。虽然翠雀是多年生的宿根植物,但是存活时间较短,园艺上常常作一年生植物栽培。
养一丛翠雀在园中,就好像高山草甸上的清冷空气,从远山之外吹入了热气蒸腾的城市里,在严酷的夏季带来一份不真切的凉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