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炎炎盛夏之时,有哪种水果最能吸引人们,那西瓜算得上是头筹了。一块西瓜下肚,甘甜爽甜的汁水既解渴,又消暑。我小时候,还会把西瓜放到井里冰上一天,晚上吃起来更是浸凉入心。在现在家家户户都有冰箱的条件下,抱着半个冰西瓜用大勺子舀着吃,真乃夏天一大快事。
跟之前介绍过的甜瓜一样,西瓜(Citrullus lanatus)也是葫芦科大家族的成员,不过和甜瓜不同的是,西瓜被吃的,是甜瓜中被丢弃不要的部分——胎座。西瓜的胎座相当发达,在我们切西瓜的时候会有十分直观的体验:如果我们将西瓜拦腰切断,会看到切面上的籽大致分布在靠近瓜皮的三个部位。这是因为整个西瓜其实是由3个心皮发育而来的,而这也是大部分葫芦科植物果实,包括甜瓜、黄瓜、冬瓜等等的特点。
由于心皮的本质是叶片,因此当然也会留下“叶脉”的痕迹。西瓜里面一些颜色稍稍发黄的组织,就是那些“叶脉”,或者说维管束的痕迹,它们的功能就是为西瓜发育的胎座提供充足的水分和营养。有时候,由于环境不良或肥料施用不当,这些维管束会显得尤为发黄一些,甚至影响口感,但这肯定不是什么“注水瓜”“注甜蜜素”的痕迹。
西瓜本身自然是不用“注水”,因为西瓜本身就是个“大水库”。整个西瓜的含水量可以达90%以上,最高甚至可以达94%,这也无怪乎一口咬下去会出现那汁水横流的现象了。西瓜的水分,储藏在胎座细胞里的液泡内。充满着汁水的液泡将一个个胎座细胞撑成了“小胖子”——没错,你看到的那沙瓤西瓜中一个个晶莹剔透的小颗粒,就是一个个的细胞。
西瓜的红色,来源于细胞内含有的番茄红素。并且,西瓜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西瓜内番茄红素的含量可达到2.3~7.2mg/100g,这个含量要比新鲜番茄高出2~4倍。不过,尽管这种胡萝卜素类物质由于其高超的抗氧化性而被众多保健品追捧,但也不要为了那点番茄红素去狂吃西瓜——毕竟西瓜里的那些糖还赋予了它30 kcal /100g的热量呢!
西瓜并不是一开始就是这么红的。在17世纪意大利画家Giovanni Stanchi的静物画中就描绘过一个西瓜,这个西瓜颜色颇显惨白,并且还具有几个大豁口,看上去并不那么诱人。不过,这正是300多年前西瓜的真实写照,靠着它我们倒是能穿越时光,看看过去的西瓜是什么样的。
西瓜的老家,在遥远的非洲中南部。直到现在,非洲南部的众多地区还有西瓜属的几种野生西瓜的分布。不过,这些野生西瓜个头可小得多了,而且口感并不好——是发苦的。这是葫芦科植物普遍具有的次生产物——葫芦苦素作怪的缘故。并且更重要的是:野生西瓜的瓤是白!色!的!尽管不好吃,颜色更不诱人,但由于含水量丰富,所以依然成为了大象、猴子等野生动物以及当地土著重要的水分和维生素来源。
西瓜的“逆袭”,大约发生在4000~5000年前的古埃及。在著名的埃及法老图坦卡蒙的墓穴中,就发现过西瓜的种子,而壁画和文字记载也同样证明,古埃及人是最早开始种植西瓜的民族。那时的西瓜颜色尚不得而知,不过人们已经选择出了不带苦味、味道更为甘甜的西瓜,不然怎么入得了法老的法眼呢?
西瓜瓤逐渐带上红色,这是一个典型的人工筛选的过程,原因可能是红色有助于判断成熟与否,而更有可能的,则是人们单纯对红瓤西瓜的喜爱。不过,西瓜瓤的颜色不仅会被选择为白色,也会有其他颜色——其他胡萝卜素类物质的累积,还能让西瓜瓤带上金黄甚至橙色。诸如金蜜、新金兰、小凤等,都是以黄瓤为卖点的特色西瓜品种。
事实上,白瓤西瓜在今天也被广泛地种植,不过,由于寡淡的味道,它们并不被用作水果食用,但它们却给我们提供了另一种在休闲零食——瓜子。我们所吃的大瓜子,其实就是西瓜的种子,只不过产生这些瓜子的西瓜,通常被我们唤作“籽瓜”或“打瓜”而已。而瓜子也并非只有黑色一种,在南方地区,还出产种皮呈红色的瓜子。
除了甜美多汁的瓜瓤,以及磕牙零嘴的瓜子,有时候西瓜也能像它葫芦科的蔬菜亲戚那样,以果皮的形式走上我们的餐桌呢。将剔净红瓤、切掉绿皮的瓜皮切丝切条,用水炒过,无论是腌渍还是炒制,都让平时被抛弃的瓜皮摇身一变,成为另一道美味菜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