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荣幸参加今天这个盛典,特别是在祝贺两位杰出获奖者的同时,谈谈自己的感受。会议主席让我讲一下薛其坤教授工作的意义。我想在座的物理界同仁都是大家,对它的重要意义比我清楚得多。而要想让在座不是做物理的人有所了解,那一定要费些时间去举例子,这些举例中的故事一定又是若干年以后才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当然这也符合今天这个奖的名字——“未来”奖。但是最后我还是决定今天在这里不谈物理了。
我题目中的“人”包括两部分。首先是今天的获奖者之一薛其坤教授。我与其坤认识转眼已有二十五、六年的时间了。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我先他一步回国,当时很有干劲,于是第一个想到的是动员其坤回来一起工作。坦白讲,当初我还不能预见他会取得今天的成就,但我一直相信他是一个认真、刻苦的人,非常聪明和有能力。1997年我利用在美国参加物理年会的机会,与他住在一起促膝长谈。
如今我已完全忘了当时交谈的内容,大概也是关于未来吧。不知道那次谈话是否对他产生了影响,不久其坤回来了。其坤和我都喜欢“7-11”的工作模式。不过他比我更刻苦,是从早6点一直工作到晚12点以后,所以他不是正宗的“7-11”。而我选了“7-11”做为我办公室的门牌号。那时物理所几乎每个年轻人都是这么干,大家相互帮助支持,非常愉快。
今天可以说,21世纪初的十年,在中国科学快速起飞中,中科院物理所是当之无愧的典范。那是一个物理所的时代。其坤很快在实验上做出了二维全同量子点这样漂亮的工作,这也为他今天获奖打下了基础。我看到他这样拼命,很为他的身体担心。他对我说了一句(让我)终身难忘的话:在中国已经有些年没有因为从事科研累死的人了……我在中科院物理所做所长八年,其中最伤心的事情就是其坤离开物理所去清华工作。
我想挽留他,他又说了一句话:我不能总是麻烦你,做你力所不及的事情。我一直关心着其坤的工作,并坚信他一定会取得更大的成就,未来会中大奖,果然。今晚我还要祝贺的是对科学感兴趣并赞助这个奖项的有识之士、一批杰出的企业家。有时人们往往把科学进步慢归结为科学家无能。其实科学的进步,科学家只能起到一部分,甚至是一小部分作用。社会的环境是非常重要的。科学腾飞的时期一般是社会秩序相对稳定、社会功能基本合理的时期。
一些有声誉的重要奖项对科学的发展是有推动作用的,而另一些并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如果不是起了相反作用的话),这主要是开始的设计出了问题。我想“未来”奖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希望你们坚持下去,希望属于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