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地岛的雪山顶渐渐隐没在海雾之中,黑眉信天翁们在船侧上下翻腾,我知道,前面的航程就会不太平静了。驶出风平浪静的比格尔海峡,这个以达尔文当年乘坐的“小猎犬号”为名的海峡之后,迎接我们的,是暴虐的西风带。
当然,我还是顾不得晕船的危险,用望远镜扫视着海面,希望能看到更多康氏矮海豚。这种配色类似熊猫的海豚,长着圆润的背鳍,它们跃出水面的时候,真是能让人心里一酥啊。
出发之前,我在火地岛上吃了达尔文当年描述的“恶魔果实”——生于南青冈属树干上的达氏瘿果盘菌子实体,不知该期待有什么特殊能力出现呢。
我曾在南极半岛的雪坡上拍到过一只相信自己能飞翔的巴布亚企鹅。而此行我更期待前方目的地:福克兰群岛和南乔治亚岛。那里的王企鹅,尤其是它的猕猴桃宝宝是大家的公认的萌物。我是抱着2017年《物种日历》开启这段旅程的,虽然是“有萌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偏偏是想“到远方去”,亲眼看看它们的风采。
达尔文当年路过这里时,发现许多大型动物都不怎么怕人。在他用地质锤采集的标本里(是的,达尔文其实也是地质学家),包括一只被锤中头部的福克兰狐。今天,我不能有幸再看到这么天真地想要亲近人类的野生动物,福克兰狐如达氏预言的那样,在他离去之后几十年内就被后来的人们猎杀到灭绝——这并不是萌的过错。
在亚马逊河流域,邂逅树懒。那是四年前的五月,亚马逊河的雨季刚刚到达尾声,巴西亚马逊州首府玛瑙斯的街道被暴涨的河水侵入,俨然成了威尼斯。到达那里后的第一觉醒来,我望向酒店窗外:临近的树上就有那么一只二趾树懒,它也正好在眯着眼看我。
几天后的早上,我们在上游的卡宾尼亚湖(Lago Capinha)边乘着小舟接近河岸雨林的树冠:由于水位很高,半球形的树冠们都像一个个馒头一样散落水面,而树上附生的兰科和凤梨科植物就像挺水植物一样经过我们的船边。
在那片雨林里,可以近距离接触的动物还有小镇里和孩子们一起玩耍的水豚,以及河边找人类要吃的亚马逊河豚。水豚大概是这世界上脾气最好的动物,天生一脸温良,别的动物都挤在它身上了它也毫不介意。
加拉帕戈斯,梦中的目的地。且把哀伤打住,看着眼前的贝格尔海峡,想到当年达尔文穿过这里到达南美西岸后,发现了另一片动物天堂。至今,那里的动物还基本上还保持着不畏惧人类的天性并且继续存活着。
啊,加拉帕戈斯,十三种萌萌的达尔文雀、一度有十五个亚种的加拉帕戈斯象龟——在这片厄瓜多尔国家公园、世界遗产、演化学胜地、世界上最棒的小岛,太多的传奇,在呼唤着我。
所以,吃下达氏瘿果盘菌这个恶魔果实获得的能力,大概就是想要走遍各地萌物的家,以求格物致知的好奇心,不然谁要去吃长得那么奇怪的蘑菇。感谢达尔文先生告知这个蘑菇没毒,其实在野外随便吃蘑菇是危险动作,切勿模仿。
至于这份好奇心有什么用,我也不太清楚,反正《物种起源》是当年最畅销的书,就是这样。每天看着《物种日历》上萌物的你,不如像我一样,踏上征途,亲眼看看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