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长久的生命

作者: 闻菲

来源: 果壳网

发布日期: 2016-12-14

蕾切尔·萨斯曼通过摄影记录地球上持续生活了2000年乃至更长久的生物,展示了生命的顽强、多样和脆弱。她的作品提醒人们在气候变化和人为侵占面前,我们需要采取行动以保护这些古老的生命。

在她的镜头下,生命顽强又脆弱。蕾切尔·萨斯曼(Rachel Sussman),艺术家兼摄影师,从2004年起探访全球,搜寻并拍摄在地球上持续生活了2000年乃至更长久的生物。泪柏(Lagarostrobos franklinii),1.05万岁,它其实是一棵树,根部在地底相连。图中的这部分已经在一场森林大火中死亡,但这棵树还有一部分(图中未显示)存活着。

白色的台阶供人行走,萨斯曼告诉果壳网,去到那里必须套上鞋套,以免带入微生物或其他入侵物种。摄于澳大利亚塔斯马尼亚州罗斯伯里瑞德山(Mt. Read)。萨斯曼,说她的照片,就是她这些生物所创造的“肖像”,她希望以此能够拉近人类与地球古老生命之间的距离,在体会她所谓的“深时”(deep time)这一宏大时空观上充当一个支点。

含有西伯利亚放线菌的土壤样本,这种放线菌可能是地球上活得最久的生物,其DNA在零度以下也能复制,年龄60万-70万岁,摄于丹麦哥本哈根玻尔研究所。这些年来,她的摄影展览和演讲在世界各地打动了许许多多的人。她将自己过去十年的拍摄成果以及研究、寻访这些古老生命的经历结集成册,出版了摄影文集《世界上最长久的生命》。2016年10月推出了中文版译作,由新锐科普作家刘夙翻译。封面图中的挪威云杉,9550岁。

为了保护这棵树,发布时隐去了具体的拍摄地点。萨斯曼的作品展示了生命的顽强、多样,还有脆弱。她告诉果壳网,在过去的这5年中,她书中展示的两种生物已经永远离开了我们。其一是原先生长在南非比勒陀利亚(Pretoria)的“地底森林”,一条新建的公路直接从它头顶碾过。还有一个是美国佛罗里达州的“枢密树”(Senator Tree),一棵3500岁的丝柏,一些孩子在树洞里吸毒,而这成了它的死因。

萨斯曼指出,并非只有实际接触才会影响一种生物,人类的活动切实关乎千里之外的生命。确实,就如《世界上最长久的生命》封面上那株树龄9550年的云杉,气候变化的影响让它的枝桠左右不均衡。为了找到我的拍摄对象,我进行了大量的前期研究。在我得到所有的具体信息之前,首先我必须明确我要找的是什么。其次,我会搜索发表的科研论文,然后联系这些论文的作者。通常情况下,我会计划在他们下一次出野外时在考察地点与他们会面。

这是一个漫长而复杂的过程——要花上好多年!——但我从中学到的东西超出了我的想象。迄今为止,我最难拍摄的是一种持续生存了5500年的南极苔藓。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找出确定其年龄的原始研究,然后又做了更多的工作,找出最新的卫星图像,确认其确切的地理位置——你可不想一路到了南极,然后发现不知道该往哪儿走!接下来,我得弄清楚哪艘船或许会去往南极的那个方向。

总之,我用了两年的时间终于得到批准,以客座研究员的身份登上了一艘南极考察船。最终,到了南极以后——这种苔藓生长在象岛(Elephant Island),极地探险家欧内斯特•沙克尔顿(Ernest Shackleton)和他的探险队就是在这里落难——天气是否好到能够接近那里,就全靠运气。在所有照得的苔藓当中,我最喜欢的一张照片是乘坐橡皮艇,在波涛起伏的南大洋中拍摄到的。

在我的表单上那些最令人激动的生物也是最难以接近的。它们要么是水下生物,要么恰好是动物,但都是需要潜水艇或者无人有缆遥控水下机器人(ROV)才能接近。

其中,有一丛4265年的黑角珊瑚,在夏威夷群岛的深海之下,还有一丛6000年的黑角珊瑚,它生长在挪威大陆架以外;最后还有一种叫做“火山海绵”的动物,它生活在南极,科学家认为,在美国南极科考站默多克站(McMurdo Station)附近的一些火山海绵已经持续生长了1.5万年。中国有一棵树我非常想去拍摄。果壳网的一些读者可能知道,它是贵州李家湾的“银杏王”,据说树龄大约有4000岁。

我在制作过程中发现得太晚,因此来不及在出书前到访李家湾。但我希望将来有一天能去拍它!虽然没来得及拍摄中国的银杏王,但作者去到了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白山,看到了上图的刺果松(Pinus longaeva),寿命最长者,树龄可达5000岁。虽然我希望将“最长久的生命”这个项目继续下去,但同时也为踏上新的路程感到激动。

我的新项目也是有关“深时”和长远思考,但还会深入更深的深时……并且直达“深空”(deep space)。接下来我将着手进行的这个项目叫做“空间的诗学”(The Poetics of Space),它是洛杉矶艺术博物馆(Los Angeles County Museum of Art,LACMA)实验室计划资助的项目之一,LACMA实验室计划将艺术家和技术企业之间凑在一起以激发创作灵感。

我会跟NASA和SpaceX的科学家相处一段时间,构想有关人类对深时的理解以及思索宇宙浩瀚的一些想法。在采访的最后,蕾切尔•萨斯曼说:“我希望‘最长久的生命’这个项目将以不同的方式将人们连在一起。我认为在每一个大陆上都有生物持续生活了2000多年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这是韧性和毅力的绝佳证明,而那也是人类能够拥有的两种伟大品质。

这些古老的生命提醒我们所有的人,在气候变化和人为侵占、疏忽面前,我们将要失去什么。我希望大家能够通过这些古老幸存者的眼睛,多做些长远思考,并开始采取行动,以确保它们仍能和我们一起迎接遥远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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