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第26届“搞笑诺贝尔奖”颁奖仪式在哈佛大学桑德斯剧院举行,今年的主题是“时间”。始于1991年的“搞笑诺贝尔奖”是对诺贝尔奖的有趣模仿,其名称来自Ignoble(不名誉的)和Nobel Prize(诺贝尔奖)的结合,主办方为《科学幽默杂志》,其目的是选出那些“乍看之下令人发笑,之后发人深省”的研究。
事实上,“搞笑诺贝尔奖”每年嘉奖的一些发现或发明虽然看起来的确十分搞笑,却也让人大开脑洞,发人深思。令人难以想象的是,“搞笑诺贝尔奖”的评委中有很多是真正的诺贝尔奖得主,还有一些“搞笑诺贝尔奖”的得主后来成为了真正的诺贝尔奖获得者。
按照传统,获奖者将得到一个根据每年不同的主题而专门设计的“奖杯”、一份获奖证书(其实就是一张打印纸,但上面有真正诺奖得主们的签名,所以也非常珍贵)以及100万亿元——不过,不是美元,而是津巴布韦元,相当于两元多人民币。
埃及医生艾哈迈德·沙菲克获得本届“搞笑诺贝尔奖”的生殖学奖,他的研究课题是:各种材质的内裤对老鼠和人类性生活的影响。沙菲克医生发现,埃及男性经常穿化纤内裤。
他怀疑,这有可能对生育产生一定影响。于是,沙菲克医生用75名雄性老鼠做实验,给它们特制了“内裤”。这种“内裤”有4种不同材质,即纯聚酯纤维、50%聚酯纤维和50%棉、纯棉、纯羊毛。他把这75只老鼠分为5组,4组分别穿上这4种材质做成的裤裤,还有1组裸着作为对照。实验表明,穿纯聚酯纤维和混纺小裤裤的老鼠性活跃度严重下降,而穿纯棉和纯羊毛的老鼠就没啥变化。
后来,沙菲克医生又在人类身上重复了这个实验,结论惊人的相似:穿纯聚酯纤维和混纺内裤的男性性活跃度明显下降,而穿纯棉和纯羊毛的就没太大变化。
来自新西兰与英国的三位研究者荣获了本届“搞笑诺贝尔奖”经济学奖,因为他们“从营销和市场的角度评估了石头被感知的人格”。顾名思义,“人格”本是人类心理的特有属性,即我们每个人独特且相对稳定的性格特质。但在这三位经济学家的研究中,石头们也能真诚、独立或多愁善感。
在这项经济学研究中,三位科学家向受试者展示了三块岩石的照片,要求勾选出他们眼中每块岩石和不同性格特质词汇的匹配度,以研究石头的个性。实际上,这是一项对“品牌个性”的批判性研究。通过实验,研究者证实了他们的假设,即著名的“品牌个性五因素模型”理论与其说测量出了品牌本身的个性,不如说是为品牌赋予了这些人格特质。
7位匈牙利科学家所开展的两项动物错觉实验获得了本届“搞笑诺贝尔奖”的物理学奖。
其中一项是有关蜻蜓的研究:为什么蜻蜓会在光亮的黑墓碑上停留那么长的时间?事实上,墓碑附近并没有这种昆虫的食物。科学家们还发现,不仅如此,雌蜻蜓甚至会把卵产在墓碑表面,而它们在那里根本没有生存的可能性。科学家经过研究得出的答案是,全是因为偏振光。这些昆虫会通过寻找表面微微反射的偏振光寻找其栖息的“水乡”;黑色墓碑能够反射同样的偏振光,从而使其成为蜻蜓的墓地。另一项研究是有关马蝇(牛虻)的。
为什么它们会更喜欢叮咬黑马而不是白马呢?研究表明,这也是由于偏振光的缘故。白马的马毛不会反射这些吸血昆虫寻找午餐的标志性偏振光。
成为本届“搞笑诺贝尔奖”的化学奖得主,大众汽车公司显然并不开心,他们没有派人到场领奖。该公司由于在尾气排放测试中作弊而获得了今年的化学奖。今年“搞笑诺贝尔奖”的化学奖颁给大众汽车,以表彰其提出电气自动化减少尾气污染物排放的解决方案——每当汽车接受检测时。
数十年来,汽车制造商不断尝试研发马力强大、废气排放量少的引擎,但这不是件容易的事。为此,大众汽车进行了一项“聪明”的尝试。他们发现,只要在引擎上加装一个只在检测时降低排放量的“减效”装置,就能轻松解决这个两难问题——受检时启动减排功能通过测试,平时驾驶时又可以享受汽车的高效能。不过,这项“聪明”的尝试遭到当头一棒。
2015年9月18日,美国环境保护署指控大众汽车公司的多款柴油汽车安装非法软件,在尾气排放测试中作弊;在行驶中,这些汽车的污染物排放量最高达法定标准的40倍。此事以大众汽车公司认错和CEO引咎辞职告终。这就是轰动一时的“大众门”事件。
左边痒了挠右边,右边痒了挠左边。“镜像挠痒法”尽管没有直戳痒点那么好,但的确有效。该项研究获得2016年“搞笑诺贝尔奖”的医学奖。
在这项有关“痒痒”的实验中,研究人员给参试者腋下注射了一种会导致中度瘙痒的化学物质。志愿者随后被要求看着镜子挠其中一个手臂。研究人员发现,参试者有时会去挠真正发痒的手臂,但有时挠的是不痒的手臂。出乎意料的是,即便他们挠错了手臂,但只要看起来像是挠对了,受试者也会觉得痒痒缓解了。“镜像挠痒法”看似荒谬,其实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痒的感觉虽然始于皮肤上的感受器,但它的感知和调节很大程度上是由中枢神经系统起作用。如果大脑接收到了互相矛盾或者模棱两可的知觉信息,就会产生错觉。
如果一个人说“我正在说谎”,那么他这句话是在说谎吗?哲学家把这个古老的命题叫作“说谎者悖论”。心理学家怎么看的呢?他们找到说谎的人,问了这些人是不是在说谎。于是,2016年“搞笑诺贝尔奖”的心理学奖就诞生了。
在实验中,这些心理学家找来了上千个“骗子”,问他们一天要撒几个谎,来决定要不要相信这些答案。实验结果显示,平均每人每天要说2.2个谎。这些心理学家还预测,在人的一生中,说谎量应该呈现拱形分布,即小孩和老人较诚实,而青壮年更爱说谎。这是因为,撒谎是一个很费脑力的事情;认知资源匮乏的时候,人们撒谎会比较困难。
他们的实验证明了这一点,即说谎的准确性和反应时间都会随着年龄的增加而变差,青壮年比老年人更善于说谎。
今年“搞笑诺贝尔奖”的和平奖授予了一项关于胡扯的研究。毕竟,搞明白了谁在胡扯,还是一件很利于世界和平的事情。生活中处处充满了胡扯,为什么人们觉得这种故作深刻的胡说八道真的很深刻呢?有两个可能的解释:人们倾向于认为事情是真的或者有意义的,人们不能识别出这是胡扯。
为了证明上述假设,研究者做了一系列实验:在第一个实验中,受试者需要看10个由随机选择的词语按照语法规则组成的句子,然后给这些句子打分。结果发现,人们普遍觉得这些话还是挺有道理的。在第二个研究中,研究者又在刚才“格言”库的基础上,加上一些看似充满哲理的推文。实验结果是,仍然有人被忽悠,觉得自己仿佛接受了一次灵魂的洗涤。研究者在最后义愤填膺地总结道:胡说八道真是太流行了!
两位把自己当成山羊和獾在野外体验生活的研究者——英国牛津大学伦理学家查尔斯·福斯特和英国概念设计师托马斯·斯伟茨分享了本届“搞笑诺贝尔奖”生物学奖。两位研究者都曾花费大量时间模仿人类以外的动物。为了更好地理解“非人类世界”,福斯特曾用数天时间模仿过一只獾,白天睡觉,晚上用手和膝盖在林地行走,并捕捉蚯蚓为食。斯伟茨则扮演一只山羊。
根据山羊和人类四肢结构的不同,他给自己的胳膊和腿装上特制的四肢装备,让自己尽可能舒适地像山羊那样四肢着地行走。他也考虑构建一个人工瘤胃,让自己能像山羊那样,用肠道细菌消化山羊会食用的草。他甚至还解剖了一只山羊,来学习他想知道的更多知识。斯伟茨曾一连数日在瑞士阿尔卑斯山与山羊为伍,咀嚼青草,设法融入羊群。那么,他身临其境学到了什么呢?
斯伟茨的体会是,在一个等级制度非常强的群体世界中,有一个朋友非常重要,他很幸运地拥有了一只山羊“朋友”。
低头弯腰从两腿之间看风景,与我们平常站着看有什么不同呢?日本心理学家东山笃规和足立浩平对此进行了一番研究,并获得了本届“搞笑诺贝尔奖”的认知奖。越远的东西,视网膜上成像越小,看起来也应该越小;可是,当我们眺望遥远的山峰时,并不会真的误以为山很小——因为我们的大脑把这个差距自动补齐了。
事实上,人们对物体大小的判断并不受距离远近的影响,这在知觉领域被称为“大小恒常”。但是,上述情况在人体弯腰后发生了改变。两位日本研究者邀请了90名受试者作为实验对象,30人一组,进行了3组实验。结果发现,两腿间看到的风景美不美不好说,但似乎真与直立时不同:弯下腰从两腿间看风景时,人们对物体大小的判断会受到距离的影响。从两腿之间看东西,会产生物体显得更小、远处的物体显得比实际距离更近的错觉。
这是因为我们的视觉习惯是在直立行走过程中慢慢形成的;而当我们用非寻常的姿势看世界时,视觉会受到影响。也就是说,我们所见的世界是经过大脑处理重构的结果。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我们每一天都在“所见非真实”的感受中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