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毁誉参半的食物,在水果界里,榴莲当仁不让。而在蔬菜界,香菜就是至尊魔王了,它排第二,没菜敢排第一。有人说鱼腥草表示不服,不服它就憋着。鱼腥草曾经很风光,但如今它的肆虐范围仅限于西南一隅,怎比得上香菜大魔王足迹遍布全国。你是否回想起了曾一度被香菜大魔王支配的恐惧?
香菜的正式中文名是芫荽,伞形科的芫荽Coriandrum sativum原产于欧洲地中海地区,这也是许多同样气味浓烈的伞形科蔬菜的老家。香菜是一种纤细草本植物,虽然很不起眼,但有两个特点很好认,一是叶二型,植株下部的叶子裂片较大,一般呈卵型或扇形,这也是主要食用部分,而上部的叶子裂片细长。左边是植物上部,右边是下部。
二是花瓣异型,伞形科顾名思义,若干朵小花组成一个伞形花序,而每个花序外侧的小花,靠外侧的花瓣比内侧的要大得多,这样会使一个花序看起来像一朵大花,更能吸引昆虫注意。一个花序特写,可见外侧的花瓣增大,使花序看起来像一朵花。香菜的属名Coriandrum来自古希腊语koris,指的是一种臭虫,这说明在几千年前,人们就注意到了香菜的特殊气味。
喜欢的人觉得它很香,按《说文解字》记载,荽是类似姜一类的植物,吃了可以香口;而不喜欢的人就对它深恶痛绝,说它有肥皂味,有恶臭,有臭鳖子(一种蝽)味,总之就是十恶不赦,恨不得它绝种才好。香菜的气味来自它所含的不饱和醛类,如反式-2-癸烯醛,与一些半翅目昆虫的分泌物成分相似。香菜由西汉张骞从西域带来,在中国广泛种植,称为胡荽,或香荽,既然带个香字,说明中国的香菜党还是占大多数。
王祯《农书》记载:“胡荽于菜蔬中,子、叶皆可用,生、熟俱可食,甚有益于世者”。李时珍也是香菜党,《本草》里说“冬春采之,香美可食,亦可做菹”。而且香菜种植比较简单好活,不论晴天雨天,旱地肥地,都能长得很好,还可以自播,深受大众喜爱。不过,因为气味浓烈,香菜在古代算是一种荤菜,跟葱韭一类同列,无论道教佛教都禁食香菜。《天畔经》云:“若误食此菜者,不生悔。长劫处阿鼻地狱,无有出期。
”修行之人吃香菜的后果很严重。人类的嗅觉受体有着不同的DNA序列变化,使得不同的人对某种气味会有截然不同的反应,有的人喜欢闻醋味,有的人喜欢榴莲味,有的人认为白酒是香的,还有的人喜欢闻摩托车尾气。香菜也一样。根据遗传学调查,嗅觉受体上的几个重要基因,如OR6A2,控制了人们对香菜的好恶,拥有这个基因的人,对醛类化合物高度敏感,因此会觉得香菜的气味很难闻。
也就是说,对某种食物的厌恶感可能是天生的,并非挑食、矫情、或是小时候你妈逼你吃什么造成的心理阴影。给讨厌香菜的人提供一个网站IHateCilantro.com(cilantro和coriander都是香菜,前者还特指香菜叶子),这个网站有众多饱受香菜摧残的难兄难弟,以及相关周边产品,比如T恤和手机壳。
不同种族对于香菜的喜好也不同,东亚人里有21%讨厌香菜,白人里有17%,南亚人里有7%,而中东地区有97%的人都是香菜党,不愧是产香料的地区。《圣经》中曾多次提到过香菜,把它作为给上帝的祭品之一。香菜的使用范围很广,但做法不多,一般也就是凉拌、做饺子馅、鸡蛋饼馅,或是菜出锅时撒在上面,或是涮火锅。香菜的特殊气味对解油腻、解鱼腥很有帮助,还可以起到装饰的效果,如清汤羊肉锅和蒸鱼,总要撒一把香菜叶子。
墨西哥菜里经常会有鳄梨酱,鳄梨酱很腻,也会加香菜。上面这几小撮香菜对我来说显得太抠门了,作为资深香菜党,我从小就养成了用盆吃香菜的习惯,一次吃一盆不成问题,切都不用切。如果加上醋的话,两盆都可以,当然,不是洗脸盆,是那种大汤碗。如今餐桌上的凉拌香菜,也几乎是我一个人全包。去吃火锅的话,蘸料永远只有醋和香菜,虽然爱好伞形科未必就是异端,但我这种火锅蘸料吃法真的没见有第二个人。我自己还挺骄傲的。
当然,香菜爱好者也要注意自身素质,吃那种大锅火锅的时候,不要在里面涮香菜,除非一桌人都是香菜党。同是香菜爱好者的 @鹰之舞 特地为本文下厨制作的香菜凉拌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