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宫崎骏老爷子的经典之作《龙猫》,不过里头有个问题困扰大家已久,在雨中的公交站,大龙猫头顶着叶片;夜晚拜地祈福时,小龙猫也顶着同样的叶子,这些叶片宽大,叶柄修长的叶子,到底是啥呢?这片叶子在现实中还真有对照原型,那就是今天的主角——蜂斗菜Petasites japonicus,菊科蜂斗菜属的,和名叫“蕗”,即罗马名的“フキ”。
属名词源来自希腊语,意为宽大的帽子,一般可长到1~2米高,叶宽半米长。片中长着那么大的叶子的,是蜂斗菜的一个亚种,日文叫“秋田蕗”,学名P. japonicus ssp. giganteus,亚种名"giganteus"为“巨大”之意。北海道足寄町螺湾川流域出产的秋田蕗,尤其高大威猛,经常见报道说它们的“茎”能长到2~3米高——哎,身高倒是没错,但那并不是茎,而是人家修长的叶柄,那它们的茎在哪里?
埋在地下,跟生姜一样的,横向生长。据说还有长到4米高的秋田蕗,相传可以骑马从底下穿过,且不论真假,成片生长的秋田蕗让孩童玩捉迷藏还是绰绰有余的。至于叶片嘛,很多人会把蜂斗菜和荷叶、芋头叶混淆不清,因为这些植物同样具有宽大的叶片和修长的叶柄。
别急,单从外形上看就可辨认,芋头叶是长盾形的,荷叶是圆盾形的,外沿下翻,中间微凹;而蜂斗菜的叶片是肾状卵形的,更像一把把蒲扇,若置身在一片蜂斗菜田里,清风拂过,还真是有种“曲院风荷”的美感呢。由于叶柄纤维素韧性强,加上叶片宽大,自古以来,秋田蕗就被当成了实用免费的“雨伞”。五云亭秀贞所绘制的团扇《秋田蕗图》,就描绘了一幅“暴雨骤降,路人身披秋田蕗叶片匆匆赶路”的世俗画面。
春夏之交的秋田蕗已经能长到一人多高,这时在它们的大本营——秋田县(全日本秋田蕗产量最高的地方),会举办热热闹闹的“秋田蕗收割祭”,除了开展一系列庆祝活动外,当地观光局挑选一些面容姣好的女子,穿上独特的民俗服装,下地收割秋田蕗,同时邀请一些媒体记者现场拍写真,制作成宣传片,借此吸引更多的游客来旅游观光。当然,蜂斗菜可不是只用来给龙猫或者你当“天然雨伞”用的!人家可是日本饮食文化中不可比拟的美味食材。
蕗在日本各地都有野生分布,北到北海道,南至冲绳,都能见到它们高大伟岸的身影,尤其在背阴处的山地林间,溪流穿过的河滨两岸,它们的长势最好。作为一种蔬菜,蕗很早就被驯化栽培了,有记载是从平安时代开始的,后经由丰臣秀吉大力推广,逐渐成为老百姓餐桌上的主流食材。蕗的主要食用部位为叶片和叶柄。蜂斗菜能好怎?除了根茎外,全身上下都能吃。其中叶片食法较为单一,一般要选择嫩叶,大抵就是切细了熬粥,或夹到饭团里去。
韩国人的吃法比较粗犷,直接把叶片加盐揉搓到脱水,再调入麻油和大酱,撒上芝麻即可,由于味道偏咸,所以搭配白粥会比较适口。比较猎奇的就是这种“蕗叶冰激凌”,据说只有北海道某些地方才能吃到,颜色淡绿,味道微咸,表面还可见叶子碎片。想吃肉质肥厚的叶柄,那花样就多了。靠近叶片的部分粗纤维少,口感软嫩,最适合清煮,无需什么复杂的调味品,只需要撒点盐花,就能尝到它们的原汁原味。
看起来像芹菜,味道却没有那么冲,失了点辛辣,倒是甘中带苦的口感让人印象颇深。靠近底部的叶柄肉质较老,剔除完外围的“韧丝”(即维管束)后,绿玉般的肌体就等着你来料理了。做法多种多样,浸物,味增和天妇罗皆可。由于蜂斗菜有天然的苦涩味,故料理前先要去涩,撒上粗盐揉匀,加水煮沸,捞出用冷水浸泡一晚即可。
而“出汁浸蕗”是最常用的料理法了,切成段的叶柄与昆布、贝类、小鱼干一起煮,调入酱油、砂糖和调味酱,而后浸泡至变色入味为止,吃的时候撒点鲣鱼花,风味更佳,如此做法余味苦中回甘,依稀能尝到野菜的狂野滋味。此外,还能利用叶柄中空的特点做点文章,为此日本人发明了“蕗寿司”,用米饭和金枪鱼糜填充到蒸熟的叶柄里面,看起来很像我们天朝的丝瓜酿肉呢~蜂斗菜不畏严寒,在冬末就能开花。
当田间地头,山间林地万籁俱寂时,它们一嗅到些许的春之气息,就迫不及待地探出头来。和其他野菜不同,蜂斗菜首先是花破土而出,而后再长叶。绿色苞片一打开,头状花序就让它身为菊科的本质原形毕露。这些小型头状花序挤挤挨挨地,聚合成了密伞房状。在其他野菜都还在等着春天唤醒时,它们却悄然开花了,如此小而精致的花,后面竟能长成几米高的美味,着实令人激赏不已。蜂斗菜雌雄异株,雄花黄色,雌花白色。
蜂斗菜的花苞又叫蕗薹,是味道绝妙的野菜。日本人尤其追捧蜂斗菜花,它们凌寒开放的精神,传递着一种坚韧不拔的气节,乃食春之奥义所在。至于味道嘛,你们的“虾饺”大野智曾经录制过一期竞赛类节目,在深山里找寻蜂斗菜花苞,直接生吃,据称口感清爽,余味微苦。花苞一般整个挂粉炸制成天妇罗,把花吃下肚,春天的脚步也就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