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原产我国长江流域,华北、华东、华南亦有分布,如今于东亚、东南亚各地栽培,用作观赏花卉、绿篱,或栽培作药用。周幽王统治的年代,战乱不断,又恰逢天灾,地震之后,紧随大旱,哀鸿遍野,民不聊生。富庶人家仅存的羊,饿得只剩下了个大
脑壳;干涸的水塘边,鱼网早已荒废多时。有人发出了哀怨的感叹:早知道面临这样的处境,当初何苦降生于世呢!干旱的土地上,只剩下向阳开放的橘红色花朵顽强绽放,这种花朵名叫
“苕”,也被称为“凌苕”。有人借着花朵来做比兴,吟唱起了
悲凉的诗句:
“苕之华,芸其黄矣!心之忧矣,维其伤矣!苕之华,其叶青青!知我如此,不如无生!”
这段诗句被收录在了《诗经
·
小雅》之中,后人从茂盛开放的凌苕花,读到衰败破落的周王朝,无不为之哀叹。诗人笔下开放在灾荒之年的花朵,则在世代流
传之间,名字从
“凌苕”
变成了
“凌霄”。李时珍认为,凌霄
“附木而上,高达数丈,故曰凌霄”——
凌霄茎柔曼,生有不定根,用于攀援,正是攀援依附的特性,致使世人对
凌霄作出了或褒或贬的感叹。
“披云似有凌云志,向日宁无捧日心?珍重青松好依托,直从平地起千寻。”
宋朝诗人贾昌朝不但赞颂
了凌霄的凌云之志,而且认为依附在青松上的凌霄,心存珍重之意,借松枝而上,却不肯居高而凌下,所以才能平步青云,蒸蒸日
上。明朝诗人高启,甚至为凌霄设计了遭遇磨难的一幕:依凭的大树忽然被人伐倒了,凌霄并没有委顿在地,而体现出了
“亭亭还自
持,柔枝喜能强”
的性格。陆游则认为凌霄依傍着松柏,是相互扶持,凌霄的枝叶,就像为松柏披上了龙鳞,而殷红的花朵也像是
松柏的绚丽装饰。同样是凌霄倚树,在不同的人眼中,所看到的内涵却全然相反。白居易对于藤本植物最为反感,因此在他的笔下,凌霄就变成了攀
龙附凤、依附权贵的化身,一旦所依靠的大树倒塌,凌霄的命运也就此终结,在诗的末尾,白居易还作出了
“寄言立身者,勿学柔
弱苗”
的告诫。被陆游描绘为龙鳞一样的凌霄枝叶,也曾被人贬斥为蒙蔽大树的弄臣行径。对于凌霄的偏见,从白居易开始,一直绵延至今
——
舒
婷在《致橡树》一诗的开头就说:
“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正因人们对凌霄毁誉参半,所以自唐宋以来,凌霄一直不能跻身于名贵花卉的行列,只能被用来装点花架或者篱笆,而空负了
“凌
霄”
这样气势磅礴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