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是生物的本能。即使是每个最勇敢的人心中,也往往有一个角落深埋着他所畏惧的事情。而在生物界,从食物网顶端向下辐射的恐惧阴影,也左右了很多生物的日常行为。
前段时间,来自加拿大维多利亚大学的贾斯丁·苏拉奇及其团队发现,浣熊对大型食肉动物的恐惧能够导致一系列的生态级联反应。苏拉奇的这次生态实验选址是坐落在加拿大与美国边界处的海湾群岛。由于茫茫大海的阻隔,海岛具备高度的生态隔离性,可以说是一岛一世界,每个岛都可能拥有其独特的生态结构。在本次实验的选岛上,浣熊这种中型食肉动物基本上处于无捕食者的自由状态。
对浣熊而言无忧无虑的生活状态,对它们的食物来说却是个灾难。通常而言,我们所熟知的浣熊是一种夜行生物,它们到水中觅食时也不敢离岸太远;可在海湾群岛生活的浣熊则不分昼夜地觅食,觅食地点也深入潮间带区域,吃饭时专心致志从不抬头,每分钟里用来警戒张望的时间还不到一秒钟。
针对浣熊们无拘无束的生活状态,研究人员设计了一项“伪·天敌引入”实验:通过广播播放长达10秒的狗吠声对浣熊进行惊吓,利用浣熊对家犬的恐惧,观察它们的捕食状况和相关的食物网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结果显示,在播放狗叫声之后,浣熊留在潮间带区域继续觅食的几率和接下来一分钟内用于觅食的时间都大幅降低;在整整一个月的重复实验期间,它们开始变得谨慎起来。苏拉奇还检测了浣熊的食物——潮间带的鱼、蟹、沙蚕和潮下带的红黄道蟹在这一个月内的种群丰度变化,结果发现这些物种在此期间都受益颇多。
在地球上的各个生态系统中,时刻都在上演着精彩的“权力的游戏”:物种与自然相互影响,物种之间相互制约,推动任何一个小小的多米诺骨牌,都将改变整体的动态平衡局势。在我们今天介绍的故事里,苏拉奇引入的元素“犬吠”看似微不足道,却传递出强大的恐惧信号,让意外接近食物链顶端的浣熊重新变得心存畏惧,也因而引发了整个食物网的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