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植物的名字不说不知道,其实背后那可都是故事不少,讲出来特别有文化。比如这个叫鸭跖(念“直”不念“拓”)草的,名字里居然还有个鸭字,这不禁让我想起一个叫鸡爪槭的,看看它的叶片和鸡爪印就一目了然。鸡妈妈鸡爸爸匆匆从沙地上走过,留下了鸡爪印,记住这个画面再看看下面的树叶。
不过今天要说的不是鸡爪槭,还是绕回到鸭跖草这个上面,这其实不是这种植物一开始的名字,人家一开始真的和任何禽类畜类都没有关系,反而跟人类有点关系。鸭跖草,古名鼻斫草,又有碧蝉花、蓝姑草、碧竹子等别名,生于河岸、湖畔、溪流边湿地,房前屋后阴湿处也较常见,产于我国甘肃、四川以东大部分地区。鸭跖草茎叶似竹,花瓣三枚,一枚白色下弯,二枚蓝色上扬。
鸭跖草在古代其实是叫做“鼻斫(念卓)草”,这又是一个听上去不动听的名字,但故事还是可以听听的:相传楚国郢都有个哥们用刷墙的白色土粉涂抹在自己的鼻头上,涂的特别小,就跟苍蝇翅膀那么大,然后有个匠人就用斧头在他脸前面嗖嗖嗖一通砍,猛然一斧斩落,鼻子还在,那白粉给砍没了,这可比射中头顶上的苹果的危险系数要高多了。
鸭跖草的花朵确实很像蝴蝶的翅膀,鸭跖草两枚蓝色如翅膀状上扬,一枚白色下弯,文人一看,拍手叫好,立刻比作蛾翅或蝉翼,于是“碧蝉花”这个别名就此诞生。南宋杨巽斋写过一首《碧蝉花》:“扬葩簌簌傍疏篱,薄翅舒青势欲飞。几误佳人将扇扑,始知错认枉心机。”说的就是篱笆旁的碧蝉花开放,青蓝色的花瓣特别向飞虫的正在扑棱的翅膀,美人想用团扇把虫子扑倒,结果发现是朵野花。
鸭跖草的花在清晨开放,如果阳光曝晒,花瓣便会渐渐蜷曲萎蔫,变为皱缩的蓝色小球状。花败之后,只留下近半圆形的绿色“苞片”,古人称之“结角尖曲如鸟喙”。这鸟嘴一样苞片,能够一直保留到果实成熟之后,李时珍称其中的种子“灰黑而皱,状如蚕屎”。虽形态不够美观雅致,种子的成熟之法,却蕴涵着天然智慧——每一枚苞片之中通常有两朵花开,结为两枚果实。通常一枚先熟,待种子纷纷掉落,相隔五七日,另一枚果子才迟迟成熟。
倘使先熟的种子为虫鸟所食,后熟者或可避开风险。
正因为特别容易被阳光摧残,这蓝色的花瓣就显得尤为珍贵,民间巧匠趁天光初亮、露水未退时,将那些鲜嫩的花瓣采下,捣烂为汁液,可以当作蓝色颜料用于绘画,也可染制手工艺品。明朝时,鸭跖草染色的彩羊皮灯风靡一时。如今江南还有艺人用鸭跖草花的汁液制作淡蓝色亚麻布。因可用作染色,故而鸭跖草又有别名“蓝姑草”。
鸭跖草茎叶似竹,因而还有“碧竹子”、“竹叶菜”等别称。倘使被毒虫恶犬咬伤,将茎叶揉烂出汁,敷于伤处,可具解毒消肿之效。提取出的汁液也被古时医家用于治疗毒疮,无论咽喉肿痛还是痔疮,取鸭跖草幼苗汁液涂抹疮上,都颇有效。
民间有把鸭跖草幼苗与红小豆煮水的,据说可去酷暑疫热。而鸭跖草的嫩茎叶可以直接炒着吃,做汤喝,也可以用水焯一下凉拌,当然更可以做馅了。不过可惜我并没有吃过这一口,欢迎吃过的朋友来给我开开眼界。而我能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让这藏有一段令人动容故事的鸭跖草常栖你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