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混出头并没有那么容易,这个道理不仅适用于人界,更普遍指导着植物界。“发芽”这个闪耀的出道时刻不光是需要种子向上破土几厘米,更是需要它够向下深深扎根。然而那些柔嫩的小细根是如何匹敌挖掘机钻得这么彻底呢?有道是根上没毛,办事不牢。因此植物种子刚生出幼根,上面很快就会长出许多细小的根毛。种子刚刚发芽不久,就着急忙慌地生根了。新生的根白嫩娇弱易推倒,就像一碰就断的豆芽。
但植物自有以柔克刚的法宝,那就是根尖。找来一条根仔细观察,最尖端的部位光秃秃的,稍向上一点就长着细细的根毛。所谓根尖,就是从根的尖端,到刚出现根毛的这一小段,植物根系的钻地功能全靠它。根尖虽小,却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根冠、分生区、伸长区、成熟区这四部分在根尖内部紧密协调,协助根尖完成使命。根尖自己再能钻也带不动整株植物的生长,单兵作战太过孤单,还是要靠N条根共同构筑起“根系”这个大部队。
举个豆芽来说:小豆子萌发后,长出的第一条根就是“主根”;主根垂直于地面向下生长,长到一定程度时,开始向四周生出许多分枝,也就是“侧根”。主根加上侧根,就构筑起了整个根系。有些植物的主根,能长到和树干差不多粗细,深深扎进土里。这样主根发达的根系,称为直根系,比如雪松、梨树和柳树,要想把它们连根挖出来可不容易,除非你有挖掘机。
当然有些草本植物也有发达的主根,比如棉花、蒲公英,连根拔蒲公英简直就像拔钉子一样,可比吹散它们的毛绒球困难多了。然而有些植物的主根刚生出不久就停止生长,倒是长出一大把侧根,弯弯曲曲的仿佛热辣girl的一头卷发,看不出其中哪条明显更粗更长。这种主根不明显、主要由侧根或不定根组成的根系就叫做须根系,我们平时吃的小麦、稻子、玉米,路边草坪里的禾草,都在此列。
屹立荒漠的胡杨是竖直根系的典范,地上的树干只长了一两米高,深扎地下的主根却有20来米长。这不是它有意低调,而是它so thirsty。只有尽快让根系吸到地下水,整棵树才能在缺水的荒漠有活路。仙人球水平大铺展根系同样是沙漠长大的仙人球,收集水分却不是一门心思往下扎根,而是立志“网尽天下”,把根系水平铺开。它们的一条条侧根浅埋在沙土之下,一株硕大的仙人球,根系甚至能蔓延到几百平方米。
这么费劲只是为了肥水不留外人根,力求把落到地面的宝贵水分一饮而尽。但也有些植物的根不走寻常路。倒根蓼是生长在长白山的高山苔原上的一种植物。长白山是个火山,薄薄的土层下面就是坚硬的火山岩。倒根蓼的根系往下扎不了多深就一头撞在石头了,但天无绝根之路,它调转方向开始往上逆袭。
在海滨淤泥中的红树林里,总能看到一些树旁边有很多插在地上的细棍儿,这其实是树木的根在淤泥憋闷不透气,为了顺畅呼吸而钻出淤泥的“呼吸根”。比如海榄雌、海桑等树木都是靠呼吸根伸出地面充当换气用的吸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