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身躯,神乎其神的吞噬能力,让蟒蛇成为最具传奇色彩的爬行动物,比那些一口就能致人死命的毒蛇更吸引眼球。能吞下远比自己身体粗大的猎物,它们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呢?现存的巨型蛇类一般统称“蟒蛇”,但如果从分类角度细分的话,可分为蟒蛇、蚺蛇两类,分属蟒科(Pythonoidea)和蚺科(Booidea)。其中蟒科主要分布在亚洲、非洲、大洋洲和太平洋岛屿,而蚺科则是南北美洲的土霸王。
二者最主要的区别,是蟒像大多数爬行动物一样是卵生的,而蚺则是卵胎生,卵在体内孵化,直接生出小蛇来。关于最大蛇类头衔的竞争,也在这两个家族间展开。按体长来说,产于东南亚的网纹蟒略占上风,成年雌性平均体长4米左右,极限个体可超过7米。当今吉尼斯世界纪录中收录的最大蛇类,就是美国一条私人饲养的一条名叫“美杜莎”的网纹蟒,2012年9月入选世界纪录时全长7.67米,体重约136千克。
蚺科也有个重量级选手,那就是大名鼎鼎的绿水蚺,又名森蚺。绿水蚺的最大体长并不超过上面那条网纹蟒,但若论体重的话,绿水蚺就明显占了上风。由于它们主要待在水里,不用像网纹蟒那样爬树,因此身子要粗大得多。在同等体长的情况下,绿水蚺的体重一般可达网纹蟒的1.5倍以上。至于传说中10多米、20多米长的巨蟒巨蚺,并没有可靠的测量记录,当故事听听就好了。
但在巨人的家族里面也有一些“侏儒”,比如澳洲的珀兹星蟒,平均体长只有50厘米,蚺科中最小的南部橡皮蚺甚至只有40厘米。经常被人工繁殖用做宠物的球蟒、沙蟒,体长一般也只有1米左右,比很多常见蛇类都要短。俗话说“贪心不足蛇吞象”,古人早就发现,蛇能吞下比自己身体还要粗大的猎物。而多以哺乳动物和鸟类为主食的蟒蛇、蚺蛇,吞食能力在蛇类中又是出类拔萃的。它们是怎么把比头部大数倍的猎物吞下呢?
有人说,蛇在吞食猎物前会事先将下颌脱臼,这样就能把嘴巴张到极限。事实果真如此吗?其实,蛇类能张开血盆大口的关键,在于一对特殊的骨头——“方骨”,与其他动物不同的是,蛇类的下颌骨是通过方骨间接与脑颅相连,这样就大大增加了下颌的伸展范围,蛇口可以张大到130°,而人类只能张开约30°。能把嘴张到这么大,还只是把猎物放进嘴里,继续吞咽则是靠了延展性超强的韧带,使得下颌可以大幅度地左右运动。
因此,蛇类吞食比自己头部大几倍的猎物,丝毫不成问题。当蛇开始吞食时,上下颌的牙齿像铰链般交替活动,将食物送进食道。由于蛇没有胸骨,两侧的肋骨可以大范围向外扩张,延展性极佳的皮肤也随之扩张,甚至会露出平时隐藏在鳞片之间的皮肤。如果猎物有角、蹄、翅膀等不易吞咽的部位,蟒蛇还会反复移动上下颌,调整到合适的角度再继续吞食。
此时体壁的肌肉开始收缩,食物便轻而易举地滑入胃中,这时候就能看到它们身上鼓起个大包了。接下来的工作就完全交给胃液来搞定,蟒蛇的消化能力极强,甚至能消化掉骨头。只有鸟羽、兽毛等会随粪便排出,某些大型猎物的角、蹄等则被它们吐出体外。作为不能维持体温的“变温动物”,蟒蛇的新陈代谢速率很低,消化也很慢,扛饿能力也相当强。如果饮水充足的话,一条成年巨蟒只要饱餐一顿,一年之内都不用进食。
如果蟒蛇吞食了太大的猎物,就会像图中这条缅甸蟒这样,身体像打了气一样胀大,难以活动,不及时藏起来的话几乎无法自卫。除了神话里吞象的巨蛇,最骇人听闻的传说,或许就是巨蟒吞人了。实际上,世界各地有不少种蟒蛇缠绕致人死亡的案例,但真正把人作为食物吞食的例子非常罕见。目前为止,仅有网纹蟒、非洲岩蟒两种有过确切的食人记录,受害者多是少年和儿童。
即便是五六米长的巨蟒,吞食的猎物一般也很少超过60公斤,成年人尤其是成年男子对它们来说,还是太大了些。蟒蛇体型巨大又没有脚,爬行全靠肌肉带动鳞片抓地,动作缓慢,几乎没法追上行动迅猛的鸟兽。因此它们只能采取守株待兔的方式,隐匿在草丛、树上或水下,等待猎物从身旁经过。发现猎物需要灵敏的感官,虽然蟒蛇是蛇类家族的原始类群,但它们同样配备了多种“高科技武器”。
“吐信子”似乎已经成了蛇的标志动作,“信子”就是蛇的舌头。蛇的舌头从吻鳞正中的缺刻频繁地伸出口外,这其实是在收集空气中的化学分子,但舌头并不是蛇的感觉器官,因为其上并没有感觉味觉的味蕾。真正具有气味辨识能力器官隐藏着它的上颌内,叫做“犁鼻器”。犁鼻器对于蛇就像是人的鼻子一样,内壁覆有感觉上皮和嗅粘膜,并通过位于感觉上皮深层的犁鼻神经(嗅神经的分支)与脑相连,具有传递嗅觉信号的功能。
但由于犁鼻器位于上颌腔内部,不与外界直接相通,才需要舌头作为一个联通外界的媒介。通过舌头和犁鼻器的配合,蟒蛇可以清楚地判别出,有没有自己爱吃的动物经过。另一项利器,位于蟒蚺类吻鳞和唇鳞的位置,这些深凹下去的小孔被称为——唇窝。可别小看这些小孔,它们可是蟒蛇的“热测位器”。
当有动物从它身边经过时,唇窝内部的膜结构能感知周围空气中热射线的细微差异,从而在膜上形成温差电动势,再通过神经细胞传导到神经中枢,从而确定发射热射线物体的位置。在蛇类家族中,同样进化出如此高精度“热敏探测器”的也只有最进步的类群——蝮亚科蛇类,而它们的类似结构被人称为颊窝。蟒蛇最为人所熟知的就是通过缠绕的方式置猎物于死地,通常我们称之为“绞杀”。
蟒蛇的牙齿很多,除了上下颌外侧的牙齿外,在上颌还有两行细小的上颌齿。牙齿长而向后弯曲,一旦被咬住猎物很难逃脱。咬住猎物后,蟒蛇的身体会沿着猎物身体迅速缠绕,然后收紧。猎物每呼吸一次,蟒蛇就会收得更紧,直到挤出猎物胸腔内最后一丝气体。蟒蛇缠绕猎物所产生的力量非常之大,有资料称,曾经有一条巨大的网纹蟒袭击并杀死了一头成年老虎,但未记载是否吞下。
有些时候,蟒蛇在杀死、吞食好不容易得到的猎物之后,却不享用这顿丰盛大餐,而是把猎物尸体完整地吐了出来。原来,蟒蛇在吞食过程中如果受到外界干扰,往往会选择弃卒保车,放弃到口的猎物仓皇逃命。甚至有时为了减轻负重,即使猎物已经下肚,蟒蛇也会选择将其吐出。只是这样吐出猎物的过程很仓促,猎物的蹄、爪、角、喙等尖锐部分难免会划伤蛇类脆弱的食道,甚至直接划破皮肤,一命呜呼。